月光很亮,他将小奶狗裹在怀里,起身回家。
家里倒是暖气十足,沈君书一进来反而先打了个哆嗦,他找了块旧毛毯,把狗放上去,又拆开一瓶牛奶热了热,打算给狗喂点奶。
没有工具,思索再三,他蹬蹬跑到二楼,主卧旁边还有一间房间,只是半年没有住过人了。
深呼吸几次,沈君书拿钥匙开锁,开灯,床头边上那副银色的镣铐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在外冻了半夜腿也发软,他扶着墙走到床头柜,蹲下,拉开第二个抽屉,拿出注射针,然后丢掉针头。
那本来是用来注射抑制剂的,不过是全新的,暂时只能用这个来喂奶了。
灯光下,小奶狗本能伸着舌头去喝奶,一部分顺着嘴角流出来,滴到沈君书手上。
原来爪子边缘还有一点点白,胸脯部分也有一撮白的,尾巴尖尖隐隐约约有几根,看样子很可爱,不知道长大后会不会改变。
沈君书看着他,心想,是一只没人要的小土狗啊,没关系,以后就有家了。
做完这一切后已是凌晨,小奶狗蜷缩在旧毯子里,睡得很熟,身体一起一伏,沈君书摸摸狗头,笑着低声说:“看着呆呆的,就叫呆瓜。”
林鹤言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是被尖锐的狗叫声吵醒的。
困意一瞬间消散,沈君书来不及套好衣服,只穿着一件宽松的上衣就匆匆跑出来,从二楼栏杆看下去,他怔了一瞬——
只见林鹤言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手拎起呆瓜的后颈,迫使它与自己对视,看起来对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嫌弃。
“放下!——”
第一次他这样大声跟林鹤言讲话,两步并作一步迅速跑下去,从林鹤言手里一把抢过呆瓜搂进怀里,不停安抚受惊的小奶狗。
“你……”
林鹤言拍拍手,皱眉朝他看过来,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沈君书只穿了一条内裤露出的光滑白皙的大腿上,眉宇间除了嫌弃浮上来一丝别的情绪。
“哪来的?”林鹤言问他。
“捡来的。”
“哪捡的?”
“草丛里。”
“你知不知道很脏,还有细菌。”
“知道。”沈君书别过眼睛不去看他,却还是不放手,他说:“我过几天带他去打疫苗。”
林鹤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一贯是不喜欢小动物的,这么多年家里冷冷清清从未养过宠物,一是没时间二是麻烦,他习惯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氛围。
呆瓜很怕他,爪子挠皱了沈君书的衬衣,发着抖往怀里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鹤言……我……想养着它。”沈君书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很认真对林鹤言说,不是商量,是恳求。
林鹤言看了一眼他的腿,这样冷的天居然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他从沈君书旁边擦过,微微低头指腹蹭了一下光滑的腿根,这使得沈君书浑身猛地僵住,抖了一下。
冰凉。
“有名字么?”林鹤言迈上台阶,声音不大不小地问,脚步依旧不停,似乎并不很在乎。
沈君书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整齐的上牙:“叫呆瓜!”
“难听。”
林鹤言这样评价,却没有嫌弃的语气,从沈君书角度望过去能看到带着很淡很淡的笑意。
出差时间定在了下周四,在京城。这期间沈君书公司医院来回跑,有时还要跟王淮协商关于王大爷的遗产问题。沈君书不要这笔钱,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不该收下,可王淮执意要赠予,这是爷爷的遗嘱,不遵循的话爷爷不会安息。
周三下午沈君书去跟李黎告别,嘱咐一些事情,李黎看着沈君书,眼眶通红地说:“哥,旺仔一点都不好喝,我再也不想喝了。”
沈君书扶着他躺下休息,拉上窗帘,说:“那就不喝了,以后买了都送给王爷爷吧。”
呆瓜不能跟着去,沈君书只能忍痛将它交给管家,还买了几支天竺葵香水喷在狗窝,让它闻着自己的味道能安心,也不会太闹腾吵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