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发现海盗船,准备战斗!”
“当当当当……”
虽然扬威号在全力以赴的前提下跑出了令人咋舌的恐怖航速,战舰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超过光速,从远方扑来的海盗战舰立即被波义耳家族舰队的瞭望手发现,对这艘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来友好问候的陌生战舰,波义耳家族舰队旗舰的警钟马上敲响了,旗舰的信号旗发出了警戒指令,水手们被皮鞭和谩骂驱赶着跑上了各自的岗位。此刻,在西下斜阳的金色光辉映射中,海盗战舰正气势汹汹地杀来,急促的警钟也无法改变波义耳家族船队面临的现实威胁。
张满风帆的扬威号在众目睽睽之下,仗着自己的超高航速不管不顾地径直闯入波义耳家族舰队的纵队行列中,眨眼之间,这个粗鲁的闯入者便已逼近了旗舰,这时候暴露在扬威号右舷方向的正是波义耳旗舰信风号脆弱的船尾部分。
手持着象限仪和类似于铅坠或钟摆似的几种炮术测量仪器,不停地修正火炮与目标之间的相对角度和速度变化,维娜·杜波夫娇叱喊道:
“表尺四,距离一百二十码!”
听到了半精灵美女的声音,表情略显紧张的罗正道手指暗自摩擦着佩剑剑柄末端的配重圆头,高声喊道:
“开炮!”
“轰——”
一声令下,在扬威号的前甲板上,经过沙袋临时加固垒砌的临时炮垒中,装填了石弹的短重炮率先发威。
石松孢子在一瞬间爆燃所释放出了金色火焰和白色烟雾,这光芒炽烈得叫人不敢逼视,位于炮口正前方的信风号那装饰雕刻极尽华丽之能事的金漆船尾。霎时间在石弹轰击下化为了残骸碎片横飞的灾难片现场,尖啸掠过的木屑,海面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色火光之中。
真正懂行的人才晓得战舰船尾遭到敌舰重火力直击,其危险性究竟有多大。专业战舰设计师们挖空心思,选择在两侧舷甲板的隔舱中储存备用石弹,这一措施多少有助于提供额外防护,此外使用了牛皮加固的船舷隔板也能消弱来自舷侧方向炮击的杀伤力,甚至就连水手们睡觉使用的帆布吊床也会被作出精心安排,这些帆布吊床在不实用时会遵照统一格式折叠悬挂在舷侧的船板上。经过了数次折叠,厚实的帆布吊床能像旧世界主战坦克炮塔中的合成纤维内衬一样,阻挡来自舷侧方向的炮弹迸溅木屑可能对船员造成的二次伤害。
由信风号的船尾猛然轰入船体的六十磅石弹,极为轻松地穿透两层无防护的木制隔板,随即它蹦跳着落到了炮甲板上,未曾消减的巨大动能驱使着石弹不断在船舱里反弹,仿如一颗碰碰球。
船尾近距离炮击战法的破坏力,不亚于用猎枪顶在某人的后脑勺上扣动扳机,射击准头如何就不必多说了,这一招弱点直击的杀伤力更是到了无以附加的程度,可说是极致凶残哪!
“咚!咚!咚……”
一开场就来了招爆菊千年杀,事情到这里还不算结束,伴随着扬威号的船体徐徐向前移动,相继进入到最佳射击角度的长管加农炮也开始逐个点火击发。仅在短短的半分钟里,这条前雅灵六级战列舰就向敌舰信风号的尾部倾泻了二十多枚石弹,连番遭受重创的信风号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好似一名醉酒的壮汉歪歪斜斜地偏离了编队序列,显见是被适才那一轮堪称狂暴的炮火急袭彻底打瘫了。
见此情景,扬威号指挥台上的罗正道激动地握紧拳头以示庆贺,随即,他大声呼喊说道:
“干得漂亮,准备收拾下一个。”
没了旗舰居中指挥调度,波义耳家族舰队登时作了鸟兽散,够胆子上来跟扬威号掰腕子的是一条也没有,它们选择了一哄而散各自逃命,甚至连抢救旗舰的姿态都没有摆出来。
树倒猢狲散的一群敌人,海盗们剩下的工作内容就再简单不过了,追击并且掳获这些敌船。几乎没费多少时间,这场干脆利落的海战就以波义耳舰队的全面崩盘宣告终了,双桅武装帆船遭到海盗攻击并被俘的有三艘,绝望的船员们自行放火焚毁了一艘,余下的四艘双桅帆船分别选择不同方向逃亡。已经抓俘虏忙到不亦乐乎的两条海盗船虽然心有余,掂量一下有限的胃口,海盗们还是悻悻地放弃了继续追击残敌的念头,所谓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消化到手的战利品吧!
一艘风帆战舰只要被打断了桅杆也就意味着丧失机动能力,被俘虏的这三条双桅帆船,除却遭到近距离爆菊一击的旗舰信风号之外都是这么被逮住的。然而,丧失了逃跑能力,不等于完全失去战斗力,海盗们还得把船上的水手清理干净,然后才能安心享用肥美的猎物。
“所有人举起双手,你们当中如果有谁想逞英雄,现在正是站出来送死的好时机。”
神色凶悍的水手长佐拉·黑格尔一手握着花纹钢军刀,一手拍打着自己身边那门装填了葡萄弹的短重炮,他声音冰冷地提醒对面双桅帆船上的水手不要轻举妄动。
毫无疑问,风帆战舰的动力来源于船帆,控制方向则需要船舵的配合,而今,挨了一顿炮击的这几条双桅帆船上水手死伤枕籍,想跑也跑不掉,甭说负隅顽抗了,这些水手们一早就泄了气,他们连抬头多看胜利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自身损失十分轻微,大获全胜的战果令海盗们笑逐颜开,平常时候老是一副怀疑别人欠钱不还模样的冷峻神情,佐拉·黑格尔这当口也难得地乐开了花,他乐颠颠地拿着一张羊皮纸跑了过来,对罗正道说道:
“船长阁下,这是缴获清单,咱们可以准备分配红利了吧?”
闻声,罗正道一皱眉头,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说道:
“这地方不安全,换个地方再说。”
近乎于平面空间的新世界自然环境与旧世界迥然不同,如同宇宙飞船般遨游在以太海上的风帆战舰,与旧世界那些一年到头都得泡在海水里的木构船舶更是两码事,当然,外观长得比较像也不能证明什么。
新世界的船舶想要维修养护是非常方便的,除却经常在以太海和近岸水域环境中交替航行,容易导致木材因干湿变化而扭曲变形以外,这些船要比旧世界的木构帆船容易伺候得多。由于新世界的船体结构中必不可少的海浮木为战舰提供了浮力储备,所以船舶只要整体结构没遭到破坏,那就不会轻易坠入到以太海深处沦为漂流物,除非是不幸撞见被称为“以太陷阱”的稀薄粒子区域,那就只能干净抛弃压舱物,看看自己的运气是否够好了。
除海浮木以外的船材,主要起到填充船体外壳,分隔内部舱室和支撑船体结构强度等作用。因而,一条船只要没彻底散架,找几个木工敲打修补一番就能凑合着航行下去。
这些木制战舰的普遍缺点在于易燃,尽管海浮木对火焰不敏感,哪怕扔到火堆里烧,它也只是缓慢化为灰烬,问题是船上的其他材料,诸如木材和风帆、缆绳等等附属设施全是绝佳的易燃品,一烧起来整条船就没救了。此次劫掠行动中,被海盗舰队击毁却没能缴获下来那条武装帆船,正是被一群波义耳家族的死硬份子躲在底舱纵火焚毁了。
新世界的船舶设计师和使用者们也不是白痴,他们已经知道战舰防火是第一要务,哪能放着弱点置之不理呢?
为了阻止烈焰吞噬造价昂贵的木构战舰,在最初的设计建造过程中,船体外部会根据预算多寡,设法包裹一层或薄或厚的铜皮和铁皮,主要是用以阻止海水中的小生物附着啃食木制船体,顺带也能起到一些防火效果。在其他的裸露部位,诸如甲板和帆索等部位,临战前夕会尽可能涂抹防火用的炼金药剂,如果再穷一点的话,干脆涂抹泥浆对付一下,防火效果也比没有强。
尽管新世界的防火药剂有效期相当悲催,何时开始使用,用多少都是挺叫人挠头的棘手难题,不过药剂的效力不小。倘若全部防火措施都不计成本地砸钱到位,甭说用火把点不着,弄一堆篝火想把帆索引燃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那些财力更为雄厚的战舰设计者,豪奢如雅灵帝国海军和精灵联邦海军,索性在自家战舰上布置具有阻燃效果的魔法阵,甭说有人故意放火难以成功,召唤个地狱火当头砸下来也未必管用,缺点仍然是成本高企。
鉴于技术保密等考量,这些正规战舰在除役时会拆除阻燃魔法阵,一来是回收尚可利用的施法材料,二来是防止己方技术机密外泄。
在塔尔图斯港附近海域大干了一场,满载而归的海盗舰队脱离了战场后,临时靠泊在一座草木不生的土褐色岩礁旁边,兴高采烈的水手们将拖曳来的三条双桅帆船拆解了个大卸八块。
装载的货物逐一点数,连波义耳家族的水手们在船板缝隙里藏的暗点私房钱也给海盗们来了个连锅端,更有甚者,倒霉的俘虏的衣服都被剥光了,据说这还是海盗们很通行的作法,防止他们隐匿财物和武器。
经过一番抄家式的详尽盘查,水手长佐拉和军需长海尔·波普一同跟罗正道报账,说道:
“……我们的战果核算出来了,这次缴获的船只连同水手和货物、杂物,总计折合金币六千八百五十九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