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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如此，加加森刺死猎豹的那根枯树枝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部落的圣物。&ldo;这是神赐予我们的宝物。&rdo;加加比常这么对信徒说。从那时起他又多了一样道具，供族人膜拜的道具。每次在举行盛大仪式的时候，总少不了他儿子的那根枯枝。

第二章专横的父亲

高压统治?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是高压统治?

父亲时常抱怨世道的不公，尤其在他喝得酩酊大醉时，尽说酋长的坏话，不过我认为酋长很和善，他是一个好人，对待孩子非常友善，对我则倍加关爱。小时候他常喜欢把我抱在怀里唱歌，虽然他的歌声并不怎么入耳，而且别人也受不了他那吼叫式的放声歌唱，有点像夜晚的狼嚎。不过，我觉得很有趣，那样很有男人的魄力，听惯了自然就觉得这是世上最美、最动听的歌声了。

是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熟悉节拍的诗人也没有酋长歌唱时的那份热情，执着的热情‐‐对大自然的赞颂，对生命的歌颂，这种热情多么美不胜收啊!不，那是奔放地嚎叫，令我心驰神往‐‐世上最美的乐曲也不过如此，那是可以使我放松心境的歌吟啊!每当我忧郁、兴奋或者难过的时候，我会学着酋长的样子，走到小山坡上，放声歌唱，抑或说是嚎叫。顺着山坡嚎叫，我能听到远处的回音，一次次我沉醉其中，自满自足。

只有父亲反对我这样做，他认为我不该学酋长那样歌唱。&ldo;他不懂节拍，孩子，你应该学我吟诗，将来好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rdo;

&ldo;父亲，我不想做诗人，我们家族世代都是大巫师，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巫师。&rdo;那时我怯生生地回答。

父亲怒视着我，吼道：&ldo;该死的巫师，不要在我面前提它，任何人。&rdo;他一边说，一边扔东西，凡是在他视野范围内所及的东西，非要摔得稀巴烂不可。他太野蛮了，不允许他的孩子提出不同的看法。

就这样，我在威胁下或者说在他的训导之下成长，不过，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父亲要我这样做，我偏要那样做，总归往相反的方向，我认为这样活着，不受人摆布，这样很好。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但自由的精神已经烙印在我幼小的心头了，就此也成为我日后离家出走的苗头。

我自认是一个不屈不饶的人，虽然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我不太喜欢大人把我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个头也超过塔鲁了（塔鲁是我家养的一只小猴子），可大人们就是不愿直呼我的姓氏，我喜欢他们尊称我为加加森先生，那样我会觉得很舒坦的，可是他们都不会这么说。他们老是孩子长孩子短的，真叫人受不了，什么小宝贝、小心肝，多肉麻呀，听得我浑身直打寒颤，连手背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起离家出走，本来我是不想那么做的，因为只有坏孩子才那么做，可是大人不理解我。再说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虽然我的身体还局限在孩子的阶段，但是我的思想早已超越了孩子，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高出许多，至于高出多少，我说不上来，总之就是高那么一点儿。

有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说白了，那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下雨了，我躲在一颗大树下。绵绵细雨，微风习习，无数小水珠落在脸上的感觉真舒服，我喜欢下雨，雨可以滋润我干燥的皮肤、开裂的嘴唇。几月来，这里不曾下过一滴雨。

记得出走的那一天，也是下雨，一年也就下那么几次。平日我们依靠树上的果实，和父亲挖得很深的井生活，不，是挖得很深的洞（我说是洞，父亲偏要说是井），一直通到有水的地方。

那天，父亲叫我去渔村交换食物，我不愿去，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当时我们争得很激烈，附近的人都跑来凑热闹。我不在乎，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初我的嗓音过于响亮了，都快盖过父亲大人了。

他说，&ldo;加加森，我的心肝宝贝，我身上的肉啊，我健硕的孩子啊!你愿意替父亲去渔村跑一趟吗?&rdo;

请不要感到奇怪，他是一个&ldo;枣冠&rdo;诗人，每次他请求对方，或者说是命令对方做一件事的时候总那么说。他这样说，一方面显示他有卓越的才华，好像高人一等;这样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别人决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当然也没人敢拒绝。

不论他说什么，我一味地点头就是，这样他就不会唠叨个没完了。

他说，&ldo;加加森，我的乖儿子，你也不小了，该出去磨炼磨炼了。你今天就为我跑一趟吧，也为你自己，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你自己也是那么说的。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格拉拿到渔村交易‐‐换几条大鱼回来，千万记住要大鱼，越大越好。&rdo;唉咳嗽声，自言自语：&ldo;我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不行，我得亲自跑一趟，你年纪还小，渔夫会骗你的，不行，你得和我一块去，我才放心。&rdo;

&ldo;父亲&rdo;，我打断他的话，&ldo;不能把格拉卖掉&rdo;。

&ldo;哦，它已经老得不中用了，还要它做什么?它也干不了什么，它对我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rdo;

&ldo;不，父亲，格拉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把他卖掉。&rdo;

&ldo;我没说卖它，孩子，我只是拿它和渔人做一笔交换，物物交换，你明白吗?他到别人那里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保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