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大声喊:“啊?你们说啥?”
由于天台的风太大,我几乎只能看见他们焦急的表情,却压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那边又喊了些什么,可是我依然听不清。
我转过身准备下去,就在这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突然像旁边一歪,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和光秃秃的水泥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下一秒,一只胳膊牢牢握住了我的腰肢。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神色凝重的金睿景。
他说:“你也太没出息了,失个恋就闹着跳楼,难不成想成为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社会新闻多得是,不用你想方设法为同行找素材。”
我有些懵了,跳楼?谁要跳楼?
我看了眼围观的人群,他们该不会全部都以为我要跳楼吧?
开玩笑!我灭绝小尼姑这么珍爱生命的人会去跳楼?我不过是想去捡一条丝巾而已。
我有些凄凉的从三十六层的高楼往下看,那条丝巾早就不知飘去了哪里。
我很荣幸为今年的最后一天工作日划上了完美的句点,同事们通通心有戚戚焉,深怕我真的一个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还不到下班时间,女同事们早就开始描眉画唇,男同事们则给老婆、女友或是情人打电话确定晚上的行程了。
同事小鹏在某交友软件上摇了个陪他跨年的漂亮女孩儿,正追着问晓莉附近哪家宾馆便宜又有情趣。
晓莉翻了个白眼说:“圣诞节、元旦、情人节、光棍节甚至清明节,这样的日子宾馆是不会打折的,毕竟像你这种因寂寞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太多了,商家不抓紧机会赚一把那不是傻吗?”
另一个男同事适时的将一整盒夜光款的CK递给小鹏,笑呵呵的说:“祝你今晚大鹏展翅,一飞冲天。”
“你们两个社会糟粕!”晓莉嫌恶的转回头,拿起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妆容起来。
晓莉要和男友去看跨年演唱会,阿甜去外滩看烟火,连我们杂志社除了我之外唯一的单身狗都找到人一起过节了,而我……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赶稿,咖啡冷掉了再换一杯,暖气不够就添一件外套,独自感叹空虚寂寞冷。
下班时间刚过,整幢办公楼就像是放暑假后的小学校园一般空空荡荡,估摸着就连楼下的保安大哥都在和家中的老婆煲电话粥。
我的十只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争取不被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心情。
毕竟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记者,不能因为自己不开心而写出什么有悖良心的稿件出来。
当然,除去那篇关于博物馆的专访报道。
走而复返的晓莉敲了敲我的桌子,眨着贴了两层假睫毛的无敌电眼说:“陆记者,外面有个戴帽子的帅哥找你。”
我一心扑在手头的稿子上,胡乱的“嗯”了一声,拿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敲击键盘。
晓莉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彻彻底底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咬着唇遣词造句,完全忽略了周遭空气的变化。
直到我觉得自己的头顶心被两道灼灼的视线注视几乎快要烧出两个大窟窿的时候,这才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