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只是牵着手入场而已。
他们还牵着手听爷爷说了主婚词,牵着手接受来宾的祝福,牵着手跳了婚礼的第一支舞。
可能是因为经常和木头打交道,应川的手上有一层明显的茧,略微粗糙的触感贴着田臻的手心,虽然不至于有手汗什么的,可是当田臻想要松开时,应川总会适时地握紧他,田臻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好像有点明白过来。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在享用食物,他们过去敬酒,田臻小幅度晃了晃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悄声问应川:“你是不是也很紧张?”
和他死鸭子嘴硬的风格不同,应川并没否认,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田臻这会儿缓过来了,可以轻松自在地去宽慰应川:“剩下没什么好紧张的内容了,连舞都跳完了,时间太紧也没练几次,预防万一我今天还特别挑了双好看的袜子。”
应川一愣,随即低沉地笑了。
为了婚礼的第一支舞,之前田臻专门请了老师来指导他们。
跳舞属于社交礼仪的一种,田臻小时候学过,基础摆在那里,就算很久没正经跳过了,再捡起来也是快的。可是应川是第一次接触跳舞,尽管动作不是很难,但和田臻的优雅流畅相比,他看着就生硬又尴尬。舞蹈室的镜子能诚实地照出他俩一起跳舞的样子,简直不般配到了极点。他的笨拙无处藏匿,更别提他不知道踩到过多少次田臻的脚了。
田臻说,这位金刚,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所有鞋都踩烂。
应川臊得慌,问田臻,真的很像猩猩吗?
田臻先是一通爆笑,见他垂下了眼睛,才咳嗽了几声收敛了笑说,笨蛋,像什么根本不重要,投入到音乐里去,专注跳舞,不要分心其他的事,享受那几分钟就好。
他没说话,田臻报复性地踩了他一脚,刚跟你说让你别分心了,你还敢在这里神游,这样吧,如果你到时候就是很难不去东想西想的话,就看着我来集中注意力好了。
……那还能集中注意力吗?应川对此方法非常怀疑。
“你今天跳得很好看。”应川说。
田臻弯起了嘴角,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我本来就跳得好看!”
“嗯。”应川学他的动作,晃了晃他们握着的手同意道:“对,你本来就跳得好看。”
“你,你也跳得很努力。”不过被应川这样夸了一句,田臻竟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爽飞天的意思,礼尚往来也想夸夸应川:“一次都没有踩到我!非常专心!”
那肯定是只注意你这个方法起作用了。应川笑着想。
“小臻,小川,祝贺你们,新婚快乐!”
“游叔叔,杜阿姨!”看到是游昴和游昴的爸妈,田臻和应川赶紧端起了酒杯:“谢谢你们能来。”
游昴他爸和游昴一样,没能继承游爷爷在木雕方面的天赋,但是头脑灵活,自有一套生意经。游昴像他,这几年艺术品推广做的风生水起,他的个性又没什么好让大心的,所以他爸这几年就一直带着他妈世界各地的玩,说年轻的时候太忙,没多少时间陪她,现在退休了要好好补偿一下。知道田臻要结婚,而且还是和应川结婚,他们是特地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你们结婚,我们当然要回来啦!”游昴妈妈笑呵呵地拉着田臻和应川的手说:“小臻小川今天都真帅,真乖。”
“你们杜阿姨接到游昴的电话,听说你们俩要结婚,激动地在船上瞎跳,我在后头掌着舵正感受着徐徐海风呢,船那么一震我以为有鲨鱼攻击我们,赶紧调头返航。”游昴爸爸开玩笑道。
“去你的,我哪儿瞎跳啦,是你那船太破,还怪我。”游昴妈妈撞了撞他。
游昴跟在他们旁边,表情特无奈地说:“哎你们俩,怎么感觉出去玩了几圈,回来越来越腻歪了?”
他不说话也就算了,他一说话他妈的火力立刻从他爸身上转移到他这儿来了。
“你行了啊你,不说你你还得意上了。小臻和小川这都成家了,你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
“我那还不是因为工作太……”
游昴要争辩,他妈拧了他一下说:“你别又说是工作太忙啊,这个借口听烂了。”
他爸立刻在旁边笑着帮腔:“就是!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工作不比你忙,不还是找到了你妈这样……”
游昴妈妈一记眼刀扫过去。
“找到了你妈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说到底还是你不行啊。”
游昴当然敌不过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的挤兑,求饶道:“你们别男女混合双打我了行不行,不是说给他们俩带了礼物吗?礼物呢?”
“啊对啊,那些木雕。”游昴妈妈想起来:“我们在非洲找了不少稀有的木雕……是不是还在你车上?”
“哪呀,我爹刚兴冲冲地叫人搬进来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楼上和田臻他爷爷热火朝天地研究着呢。”
游昴听了立刻建议:“那你们也上去一起研究嘛,介绍介绍东西哪儿买的,怎么买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动人的小故事之类的。”
“你急什么,想赶我们走啊?”游昴他妈斜了他一眼:“我还想问问小臻呢,刚才坐你边上的那个男孩子是谁?我看你盯着人家的眼神很热切嘛。”
“妈!”游昴见应川和田臻在一边笑,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你别操心我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