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云已不是小倌了。&rdo;路珏平不悦道,&ldo;不就是三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挣个几年不就回来了。&rdo;
&ldo;少爷,您花三万两银子,买个小倌,你……&rdo;老管家看着少爷长大,也颇有几分长辈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ldo;往日里留恋风月场也就算了,这都带进家里来了,老爷夫人定不会允的,你还是快些把人送回去,把银子换回来罢。&rdo;
&ldo;换?你当如云是什么?他是我的人,岂是银子能衡量的。&rdo;路珏平面色完全沉了下了,拉过苍碧的手,挽进自己手弯,没理会苦大仇深的管家,兀自进了门。
可惜门里,也不太平。
苍碧谁也不识,又听了老管家那番话,自然知晓在此不受欢迎,抿着嘴一声不吭,只默默跟着,但他光是存在在路府,就已经招惹了偌大的一家子,擦身而过的小厮丫鬟们,无不投来不善的目光,走远后悉悉索索交头接耳,怎么看也不像在说好话。
&ldo;少爷,夫人在宗堂等您,让……如云姑、公……&rdo;一名与苍碧年纪相仿的丫鬟拦在路珏平面前,踟蹰半晌,叫姑娘横竖不能,叫公子,那风月场出来的小倌还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怎么能称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干脆一带而过,&ldo;一同前去。&rdo;
&ldo;知道了。&rdo;路珏平不咸不淡地应道。
那丫鬟还不打算走,眼珠子转了半晌:&ldo;玲儿有句话,今日非说不可。&rdo;
&ldo;不必说了,少奶奶的位置轮不到你,想攀豪门,还是省省吧。&rdo;自家丫鬟那些伎俩路珏平看都看腻了,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ldo;我一会就过去。&rdo;
路珏平牵着苍碧,拐过抄手游廊,绕过大半个花园,停在自己厢房的花苑前。
花藤盖顶,直延伸至屋顶,鲜嫩的藤叶给院子罩了层惬意的绿顶,细粉小花含羞探头,似是窥看天下最美好的容颜。
从悠然花藤下缓步走过,路珏平停在奢华的红墙楼前:&ldo;这里就是我房间,你先好生歇着,一会我请我舅父来给你看看伤,他是城中最高明的医师,定不会让你的雪肌留下伤痕。&rdo;
&ldo;还有,除了我回来,别给任何人开门,更不要独自出来,明白了?&rdo;路珏平嘱咐完,等来苍碧柔顺地颔首,才踏出门槛,把房门合上,踟蹰片刻,还是落了锁。
夜色如水,仿佛从窗纸上蔓延进来,惹得苍碧微微哆嗦。
他把锁落上了……那与在青殷楼中又有何不同,不过从一间牢笼,换到了另一间,说得冠冕堂皇,赎了小倌回来,不为色又能为了什么,想来是那双黑眸过于真诚,又进退两难,就这么傻傻地被骗来了。
苍碧越想越膈应,戳了戳手腕上的黑镯子:&ldo;小黑,帮帮我。&rdo;
小黑没半点动静,倒是外面传来人声。
&ldo;玲儿姐,你说这如云到底什么来头呀?&rdo;
&ldo;这种仄逼阴沟里出来的糟粕东西,能有什么来头。&rdo;
&ldo;可少爷风流成性不是一两天了,从来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怎的这次就突然把人带进家里来了?&rdo;那姑娘夸张道,&ldo;三万两银子,加上次花掉的,就是三万五千两,这都能给几十来个贵族小姐做聘礼了。&rdo;
&ldo;谁知道那不要脸的用了什么风月场里的肮脏手段,狐媚子一只。&rdo;
外头丫鬟们的嗓音慢慢远了,苍碧轻声叹息,心中一软,若是路公子只是以钱财衡量他,那也就罢了,但若是真心……他是怎么也还不上的,还是找机会清楚地说明白,至于恩情,只能做牛做马来报了……
&ldo;小黑,这么多钱,我怎么还得上……&rdo;苍碧奄奄趴在桌案上,戳着黑镯子,&ldo;三万五千两啊……&rdo;
&ldo;三万五千两!&rdo;路老爷一拍桌案,怒然喝道,&ldo;你当路家的万贯家财是天上掉下来的!就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小倌,你花了三万五千两,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了,你让我以后面子往哪摆!&rdo;
&ldo;如云怎么不男不女了,他不过命途多舛,被迫入了青殷楼,爹,您不能怎么糟践他!&rdo;路珏平一点不示弱。
&ldo;跪下!&rdo;路老爷扬手就把桌案上的茶盏扫到地上,&ldo;我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去窑子里快活的?今天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给我好好赔罪,明儿个就把人赶回去,我路家容不下不干不净的东西!&rdo;
路珏平岿然而立,一点不比老子气势弱:&ldo;我不过追寻所爱之人,何错之有!&rdo;
第59章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十一
&ldo;你!&rdo;还好路老爷身体健朗,不然早被气得背过气了,咬牙切齿地抄起手杖,一杖砸在路珏平背上,&ldo;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rdo;
路珏平闷声受下一记,他受得住,娘心可受不住,陆夫人抢上前来,拦在丈夫跟前:&ldo;你干什么啊!珏平是陆家的独苗,你怎么下得去手!&rdo;
路老爷一怒之下摔了手杖,跌坐回椅中:&ldo;都是被你惯的!今儿个带个小倌回来,明儿个指不定把整个春风道都搬回来了。&rdo;
&ldo;我只要如云。&rdo;路珏平俨然一副纨绔子弟得理不饶人的模样,&ldo;其他的,谁也不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