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看来徐辉对给他致命一击的纪征耿耿于怀,他越想要知道,夏冰洋就越想吊着他,神神秘秘地笑道:“他不是警察。”
徐辉冷笑道:“我知道他不是警察,警察没有他那么毒的身手。他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查我?六年前不是你负责洪芯的案子,派他查我的人又是谁?”
夏冰洋很欣赏他落到如此境遇,思维和逻辑还这么清晰,道:“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说着,他把叠在左腿上的右腿一放,坐正了,上身前倾,下半张脸露在台灯的光线里,微微笑道:“他的身份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他是谁,就必须坦白交代你做过的所有事。”
徐辉冷笑:“你以为我很想知道他是谁吗?”
夏冰洋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想,因为你不可一世,因为你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因为你就算死也想死在逃亡的路上,绝不会坐以待毙。你是一个强势、自信、不允许自己失败的男人。如果你连打败你的对手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比杀了你还残忍。”
徐辉道:“别装作你很了解我的样子。”
夏冰洋笑道:“我并不了解你。”他脸色一冷,又道:“但是我非常了解杀人凶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连环杀人凶手。”
夏冰洋一直盯着徐辉的脸,发现徐辉在听到‘连环杀人凶手’几个字时,唇角向后微微一拉,脸上划过一片阴影,露出餍足且回味的神色。
徐辉已经把死去的女孩儿们当做他的‘功勋章’。
夏冰洋和任尔东对视一眼,任尔东把一样样证物摆在桌边,一遛排开,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一件件带血的证物显得阴森又惨然。
从左到右,1号证物是两根头发,2号证物是一块米粒大小的指甲盖,3号证物是沾了血的棉絮,4号证物是一把经过改造的30军刺,军刺刃长20厘米,全长35厘米,黑梨木刀柄在灯下闪着油黑的光,高碳钢材质的刀刃流着一线锐利的寒芒。
夏冰洋拿起一号证物,道:“这是洪芯的头发。”拿起二号证物:“这是洪芯的右手大拇指指甲盖。”拿起三号证物:“这是洪芯的血。”,最后,他拿起四号证物,笑道:“这就比较厉害了,这是你的作案工具,是从你的车里搜出来的。我们在这把刀上检测到了薛雨蒙、洪芯、袁湘湘的血迹。”
他把军刺放下,双手交握低着下颚,看着徐辉冷笑道:“怎么办?这些全都是你杀人的铁证。虽然你在巡逻车里杀死洪芯之后洗过车,但是有些痕迹是你洗不掉的,比如这几根头发,这块指甲盖,这滩浸到棉絮里的血。”
徐辉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稍稍仰起头,朝夏冰洋坦然一笑:“我没想到你会查我以前开的警车。”
夏冰洋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警车里干那种脏事。”
徐辉嗤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地神气,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警察吗?亏你还是警察,你连我杀人工具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夏冰洋瞥了一眼面前闪着寒光的军刺,没有接话,等他自己说下去。
呛啷一声,手铐随着徐辉向前倾斜身体发出声响。徐辉眼睛里涌出未被教化的野兽才拥有的野蛮和残忍,看着夏冰洋说:“那是军|刺,是军人的武器。我一直想当兵,但我体检不合格,被刷下来了,所以我才当协警。那把军刺是力量,是勇气,是征服猎物的力量和勇气!”
夏冰洋拿起放在证物袋里的军|刺,漠然地看着这把被徐辉灌入杀戮含义的凶器,想起死在这冷锋下的几个女孩,竟觉得这把军|刺沉重地让他拿不起来。
“所以你就用这把军|刺,征服了薛雨蒙、洪芯、袁湘湘?”
徐辉残忍地笑着,眼睛里闪着阴秽的寒光:“没错,武器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杀人的武器就应该用来杀人,那把刀的刃,应该用血来煨。”
夏冰洋听着他疯狂的言论,起初怀疑他精神出现了问题,随后就发现徐辉并不是精神出了差错,相反,他的精神非常正常。他甚至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只是他的单纯是极度的残忍和过强的信仰交织成的产物。徐辉对力量甚至可以说对暴力,有着极高的憧憬和信仰。
而能满足他的信仰的职业只有当一名合理拥有暴|力武|器的雇|佣|兵,但他偏离了他应留的轨道,和法制社会产生了交叉,才酿成他无法背负的恶果。
夏冰洋再一次站在杀人凶手的思想领域中试图剖析他们犯罪的渊薮:“你是想说,那三个女孩儿不是你杀的,而是这把刀?”
徐辉道:“杀人,是武器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是辅佐我的武器,完成它的使命。”
徐辉说这句话时,虔|诚地望着桌上的军|刺,仿佛那是他的信|仰,而他只是它的教|徒。
“你承认你用这把刀杀死了薛雨蒙、洪芯和袁湘湘?”
徐辉面露讥诮,仿佛觉得他问的多此一举:“当然,证据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难道你会觉得我敢做不敢当,向你狡辩吗?”
夏冰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利落的认罪,因为徐辉不屑于在一名小小的警察面前说谎,警察虽然可以合法拥有暴|力武|器,但是徐辉只做过协警,警察在他心里只是披着暴|力武|器外皮的窝囊废。他看不起警察,所以不屑在警察面前替自己申辩。因为他认为警察无权对他做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