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宫道上,还挂着红绸彩缎的宫城此刻却无比沉静,只能听见车轱辘的转动声。
车厢中鬓发凌乱的少年沉默不言,眸中却积蓄着风暴,宫女红着眼眶既伤心又惶恐,不敢出声打扰身侧的少年,只能低垂着头默默流泪。
“晚晴,姐姐是怎么死的。”
姜瑟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姜琴最后一面,当他赶到鸢尾殿时等待他的只有姐姐余温未散的尸体和伤感的永熙帝。
陛下恩典,按照贵妃的遗愿将她的贴身宫婢赐给姜瑟。
“娘娘……她……”晚晴低垂的眉眼眸光微动,耳畔似乎又回响起娘娘生前的叮咛。
『不要告诉德音,他现在心如死灰,若是知道定会不惜鱼死网破为我报仇。』
“娘娘在朝露台赏梅,遇见容妃和祥嫔,她们和娘娘说了些闲话,娘娘不知怎的就动手打了容妃一巴掌,自己却没站稳摔下了台阶……”
姜瑟转动眼珠,盯着晚晴,“赏梅?你是说姐姐今天还有闲情逸致赏梅?”
晚晴顶着姜瑟的逼视,声音有些发颤,“娘娘是因为送……公主出宫,回来的路上途经朝露台,借赏花疏解心中郁气,奴婢们不敢打扰娘娘便远远的候着。”
姜瑟眸光一黯,随即目光又恢复了锐利,“即便如此,姐姐向来谨小慎微,容妃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又怎会被她三两句话挑衅就动手。”
“许是因为娘娘怀有身孕本就心绪不稳,加之公主的事让她烦忧,容妃这时候犯到她跟前说风凉话一时控制不住也是有的,何况娘娘如今今非昔比,位份比容妃高又简在帝心……”
“你是说姐姐恃宠而骄?”
“奴婢不敢!”
晚晴缩了缩脖子,微微颤抖,恃宠而骄算不上,但娘娘确实是大意了。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一朝轻忽便冰碎沉湖,终是未能及岸。』
姜瑟闭眼平复躁动的恨意,晚晴是姐姐的心腹,一定知道内情,她不说必然也是姐姐的授意,临终前还要把她赐给自己想来也是为保她一命,亦是为了再将来等他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
“陛下如何处置容妃?”
“祥嫔作证,说容妃只是宽慰了娘娘几句,娘娘便动手伤人,想来是起身太急没站稳才自己摔倒的,奴婢们站得远没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但确实是娘娘突然起身先动手打了容妃……是以陛下……罚容妃禁足三个月为娘娘抄经祈福……”
“呵~”姜瑟冷笑,帝王之爱竟凉薄至此。
容氏乃尧州望族,同时也是镇守西境的大势力,陛下依仗容氏的同时也忌惮着容氏,这也是容妃一入宫就是妃位,但到姐姐都熬到贵妃了她还是妃位的原因。
即使晚晴不说,他也能猜到这就是容妃设的阳谋,过去她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不过是因为姐姐只是个小小婕妤,且小心谨慎谦卑讨好,谁料姐姐一朝升为贵妃,她这样高傲的人怎么能容忍姐姐爬到她头上,还要向姐姐行礼。
总算让她逮到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如今局势,别说没有证据,就算罪证确凿陛下也不会处置容妃。
“姐姐她……还有什么遗愿吗?”
“娘娘说,请郎君一定要把五皇子平安迎回宣国,当个富贵闲人就好。”
姜瑟鼻子一酸,眼泪朦胧了双眼,姐姐啊,即便到了这时候,你都不忘为我找个好好活下去的目标。
“晚晴,这是姐姐为你取的名字么?”
“是,奴婢是犯官之女,十岁被罚没内廷做粗活,娘娘心善要了奴婢去伺候,娘娘说,即便晚一些,但只要活着总能守得云开等到晴天,至今已有八年了。”
姜瑟看着摇晃的车顶,不知再想什么,闭上眼幽幽叹息,“以后你叫晚晚吧。”
晚晴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次次皆晚一步,他的余生不会再有晴天了。
“诺。”
马车行车出了宫门,再睁眼,姜瑟的眸中再无颓靡之态,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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