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别人还好,那欧彦深立马从椅上跌落,眼睛一翻,嘴一歪,当即昏死过去。
自那以后中风不起,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恒荣帝念他年迈有功,不再追究他的过失,仍按原职享受薪俸。一时礼部、太常寺、光禄寺被清洗一新。
内阁因少了欧彦深这位燕王党,一时对立储的态度暧昧起来。
着急的却是贵妃,那日昏睡醒来不顾李效的死活,先跑到永寿殿跪着。
李效捅了天大的篓子,恐怕恒荣帝不再将他列为储君人选,十几年的心血岂非付诸东流?
她不接受。
更不能接受李辞、李赟两个踩着她儿子的病体登上龙椅。
李赟他知道,萧家亲戚闹了桩人命官司,皇上提出亲自审问,必定动了盛怒。然而萧家势力广布,皇上忌惮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处置李赟。
倒是李辞,三番两次躲过她的刺杀,必定对她严加防备。
事态紧急,需要釜底抽薪。必须趁这个节骨眼先把根基尚浅的李辞干掉。
日落前,恒荣帝见了她。
数九寒天,残阳落在西山,没化干净的雪零星四散,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贵妃没穿披风大氅,单穿一件袄子跪着。她故意穿着单薄,为使那张白皙的鹅蛋脸被寒风吹出病态的红。
二十多年的老夫妻,见面时早就不会脸红了,需借助自然之力。
看着恒荣帝款步走来,陈贵妃噙泪道:“皇上。”
说罢,恰当晕倒在雪地里。
恒荣帝仍像当年似的脱下外氅将她包裹,打横抱起,一径抱到西暖阁歇息。
窗外是呼号的北风,乍听像个哀怨的女人在哭,那声音飘来荡去,回响在空旷高大的宫墙,凄厉厉的。
床前点了两个熏笼,恒荣帝坐在床边摆弄一只木鸟。
贵妃昏迷不到两炷香的时间自行醒过来,生怕装得太久皇上又走了。
“皇上,”她挣扎起身就要下床跪地,“臣妾代效儿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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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荣帝将她肩膀推回枕上,语气软了两分,“你那身子到冬天原本就不好,还不注意保养。”
言下之意,埋怨她不该跪在雪地里。
陈贵妃心笑,不那样做如何能打动眼前这冷心冷肺的人?
既说到身子不好,她配合着咳嗽两声,“事发突然,也顾不上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