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被碎片割到没有?”傅明旭问明显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许是不想将她吓狠了,他声音不自觉放得有些轻。
“没、没有。”苏茶背脊挺直地坐着,屁股墩儿压根不敢在沙发上坐实,脑袋耷拉着瓮声瓮气,“对不起,我、我重新去给您泡杯茶来——”
傅明旭看她这副模样就有些好笑,顺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几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故意问她,“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对待客人的?亏得九姑肯收留你。”
苏茶只剩下紧张道歉了,生怕他在九姑面前说自己的不是,让她连这份每月六百块钱的工作都没了。
“呀!你受伤了!”突然,她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一轰鸣,视线定格在男人被鲜血染红的腹部,惊恐地呼出了声。
他原本穿着的是长款正装,刚才脱去了外套,就只着白色的衬衣,也不知是否先前打电话太气了没注意到,又或者是在将苏茶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总之现在,男人白色的衬衫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
“别大惊小怪。”傅明旭低头看了眼衬衫上的血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打电话叫了周岩进来。
五分钟不到,周岩就提着药箱推门而入了,看到苏茶在场,他也没觉得意外,手段熟练地开始给傅明旭处理伤口,只是在与苏茶对视的时候,他唇角意味不明的暧昧笑意,令苏茶觉得紧张。
“别碰水,别再用大力。”重新包扎了一次伤口,周岩一本正经地提醒,“嗯,短期内激烈运动也是不行的。”
“去你的。”傅明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重新捡了一件新的衬衣换上,一边吩咐苏茶,“你去给我重新泡杯茶上来,浓一点的。”
“小心点,可别再洒了。”又补充。
最后一句话是故意为了安抚她的紧张而加上的,他语气轻松惬意——苏茶却听不出来男人话意中的体贴,跟得了圣令似的急忙点脑袋,一旁的周岩倒是觉得神奇,目光不断在她身上绕。
苏茶出去泡茶了。
周岩看一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翻杂志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揶揄:
“这位苏小姐,好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最后一个“哦”字,被他拉得老长,一股子风流倜傥的不正经味道。
早在刚才,在看到苏茶那张极具震撼力的脸蛋的时候,周岩根本不必看自家老板当时是什么表情,就在心中百分百确信:别管是草包还是美玉,这小姑娘跑得掉才有鬼。
因此趁着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便早已跟茶楼老板娘将苏茶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甚至连人家当过童养媳,死过老公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刻,傅明旭听出了周岩话中揶揄,没附和也没否认,只是随手将杂志一丢,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哼哼,“瞎说,人家还是未成年。”
话是这么说着,他脑海中却应景地浮现出了一张清丽惊艳的小脸蛋,那双盈盈水眸中流荡着的畏惧,曼妙又轻灵,就连泪光闪闪都显得醉人,令他感到熟悉又熨帖。
“错,她前天刚满的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周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着调侃,“也是巧了,跟咱二少爷同一天的生日呢,就是小了一岁。”
傅明旭没再接话,大概是想到了家里那个可恶的报应子,没了好面色。
……
不管怎样,尽管傅明旭嘴上含糊其辞,但周岩有句话说对了。
苏茶的确从里到外都符合傅明旭的审美,而且顶符合。
客观地说,傅明旭雷厉风行半辈子,行事狠戾出挑,事业上眼光独到,可挑女人的品味却一直不怎么样,用某些知情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四个字:流于俗艳。
胸大无脑者优,胆小惊怯者就正中下怀了。
恰好,苏茶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