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进来报告,就看见她们梁局一边搓下巴一边啧,“昨天还是组织上信赖的好同志,今天就要搞倒搞臭踏上一万只鞋。平常那些罪状不够,居然还要我们再加班加点掘地三尺,什么狗屁小事都挖出来凑罪大恶极。”
宁凝多看了看屏幕,皱眉说,“这……是安总……”
梁元挥手示意她别说出口。这就是不想安思把资料带回来那一派的,不是正主,也算得上头马。看来那一派真要失势了。
难怪老头子把安思扔去封闭学习,原来在等一个好时机。
梁元笑呵呵地问宁凝,“这局势,一天一变,看不懂吧?”
宁凝点点头,梁元又笑得灿烂,“那是,这种平均六十岁以上准入的政治游戏,我们看了都一头雾水,更何况你们。”
他从来没和宁凝谈过政治,这一次是破例。宁凝心中有数,这个月有风声,她们梁局干得不错,要调离上海入京。她问,“您真的要走了?”
梁元笑,“不光我走,隔壁姓安的也没法留了。他上次进京太扎眼。”
上面有人赏识他,也有人嫌他不识好歹,老头子估计也觉得他吸引那么多注意不是好事,有心让他低调几年,坐坐冷板凳,等局势清楚再说。
上次吃馄饨,梁元问了句老头子想让你去哪?安思说,给了两个明面上的选择,不想再做情报就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和鸿胪寺少卿二选一。
他们这一批历史都学得不错,尤其明史,稍一思索就知道借古喻今是什么职位。梁元就想,老头子对你还真舍得下本。从情报系统走出去改明路,选项都不错;要是安思不弃暗投明,哪怕坐冷板凳也愿意留下,老头只怕看好他接班。
没办法,老头子现在还活着,还搞情报的学生只剩三个。一个改投某局,一个早早去了北美站,矮子里拔高子,只有安思。
一周后,小章磨磨蹭蹭敲安思的门。
“老板,我口袋里又莫名其妙多东西了。”口袋里是一张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酒吧的宣传卡,印着名字和地址。
安思正在整理办公室,工作交接进行中,他要离开上海站了。小章看见桌上装饰品收走,更是怅然,垂头丧气说,“她们局就不能害害别人,老往我身上放什么东西呀。老板,是我警惕性低,我会主动交两万字检讨的。”
宗隐的审查已经结束,梁元在此时递给他一张酒吧卡片,当然不是约他喝酒。
安思收下卡片,小章很讶异地看着老板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淡温和的笑。
“这次交个五千字就行了。”
第十九章、TheHidden
一家酒吧,名叫TheHidden,入口也故作隐蔽,反而颇吸引人。
安思不知道多少年没去过酒吧,这家算是上海无数时髦酒吧中同样花了心思的一家。题材是“隐藏”,室内装饰大量使用粗糙的黑色岩石,灯光却迷离多彩。
卡片背面手写一个时间,梁元左手的笔迹。天色已暗,但没到酒吧真正客人多的时候,四周散落几位散客,有人在吹萨克斯风。
吧台内部设计很别致,当中是通往楼下贮藏室的楼梯,三面酒柜,一面正对吧台。
安思点了杯酒,还没喝过半,有人往他面前吧台一靠,穿着旧T恤,背部腰部充满力量的肌肉随之拉伸。
斑斓灯光下,他直接把安思的酒端起来喝了一口,略有不满,“怎么喝黑方啊?”
他像是渴了,抱怨之后又一连喝了两口。安思近乎纵容地看他,宗隐颧骨上的伤痕淡化到看不见。如果不是脑中一项项回顾他的病历,这个人就和初见一样,那么矫健,那么顽强,失而复得。
酒吧里有人在看安思,宗隐察觉到那些视线黏着安思后背和侧面,安思今天没穿三件套,只是法式衬衫加西装,但是整个人莫名就……动人得很,冰都化了。
宗隐某种展示欲发作,对着安思的唇当众吻上去,安思邀请地任他吻,甚至扶了扶他的背。
安思像被一只猛兽扑住,这只猛兽扑完,眼里都是满足,懒洋洋地说安思,“温柔得滴水呀。”
刚才吻安思,那只碍事的酒杯被他推开。宗隐眯着眼看安思修长的手酒杯重新端起,缓缓喝完自己的余酒,衬衣领外颈部白皙,喉结稍微滚动,突然心跳加速。
一旁调酒师咳嗽两声,“老大,我是不介意你的真人秀,但是邱头儿有话在先,叫你老实干活,少在这噶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