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吧是南美站站长退休以后开的,官大一级,哪怕退了都压死人。
宗隐嗤了一声,弯腰对安思说,“喂,等我一下,我去还个债,请你喝酒。”
他对调酒师打个手势,然后单手撑着吧台,利落地跃起一个旋身,越过吧台落在另一端,全身肌肉像一台精密机器,计算出最迅疾的动作和最准确的落足点,脚落地时反手按吧台,恰到好处卸去力道,落下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惊扰他人,却自然而然引发惊呼和无限羡慕。
这个男人迈开腿走向萨克斯风演奏者,自带射灯打光,把注意力拉到乐台上,麦克风后放着一把高背椅。他和萨克斯风手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一杯酒送到安思面前。
“老大请你的。”调酒师探求欲很强地研究他。
安思任他研究,“什么酒?”
调酒师瞄了眼宗隐,一脸牙酸的表情,“他起的名,挺恶心的,叫‘小宝贝’。”
那是安思对宗隐说的第一句话。冒充国语生疏的华裔军火商林仁孝先生,对情人温柔地说,“小宝贝”。
调酒师暗自腹诽,名叫“小宝贝”,却是个度数奇高的酒精炸弹,谁家小宝贝这么凶猛暴力。却见安思想到什么似的莞尔一笑,而宗隐发现他的酒上了,隔着半个酒吧,恣意地送他一个飞吻。调酒师不由得更牙酸。
当宗隐坐上高脚椅,萨克斯风手开始奏乐,调酒师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他们老大欠邱头儿人情债,被压着来这里才艺表演娱乐大众,但是没想到来了姘头,他选的居然是《狮子王》配乐,那首CanYouFeelTheLoveTonight。
安思意识到,也有些惊讶。宗隐和迪士尼卡通?某种意义上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听着宗隐唱歌,不算专业,但在业余水平里很不错。也许是声线出色,有些低沉,有些沙哑,许多人看向他,他有一半在阴影里,脸部轮廓鲜明,身体舒展,像一块磁石。但他的眼睛追随安思,眼里的光不再像刺伤人的利箭,而是坦诚直接的眷恋和勇气。
……
Itsenoughforthisrestless
Warriorjusttobewithyou
……
Itsenoughforthiswide-eyedwanderer
Thatwegotthisfar
……
宗隐身上有一种直白奇异的浪漫。
他是歌词里不息的战士,是惊叹的游荡者,是国王,是浪人,是宿命悲剧的航行家,和安思此刻同在就已经满足。
等到唱完,他一蹬那张高脚凳,三步两步扑来,俯下身与安思四目相对,“我们私奔吧。”
第二十章、MakeLove&MakeAMemory(上)
安思说,“好。”
宗隐肆意地笑起来,抓住他的手往外跑。
调酒师在他身后“喂,不是吧”地叫了两声。
走在街上人群之中,繁华街景两边压下来,夜色很美。宗隐问,“去哪?”
安思给他看掌心的车钥匙,微笑,“回家。”
宗隐插袋跟着他走,等到看见安思的车,就开始吹口哨,提前几步上前,往那车上一靠,停车场灯光让他肌肉线条更明显,前臂撑在车上,腰腹平坦,肩背扩展,加副墨镜可以拍广告。他的赞美之情也难以抑制,跃跃欲试地问安思,“要不要来车震?”
他们之间的性吸引力一直很明显,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明白。
安思把他拉起来,开车门,“以后有机会。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