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聂云川咬着后槽牙冷冷地道。
“不是,真的少当家,你今晚若是办了颖王,想回头就来不及了。”
“回什么头!小爷根本就不想回头!”聂云川怒气冲冲,用衣襟扇着风道:“你们知道什么叫淬火吗?小爷日后要是不举了,你们都别想好过!一副药下去,全让你们萎成金贵那样!”
向家四兄弟跟了聂云川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方禅的东西,聂云川尽数学到,要说随便弄个无色无臭的东西给他们吃了,毁了某些功能,简直跟玩一样。
四人确实被吓住了,连一直吃鸡的向后都停下来,看了一下自己最宝贝的地方,一口鸡肉噎在喉咙,梗着脖子,咽不下去了。
向前赶忙皱皱丑陋的脸,尽力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少当家先别急,我们真的是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说着胳膊肘给了向左一下。
向左挠着毛烘烘的脖子,粗声大气的道:“少当家你也知道,我耳朵很好使。”
聂云川用奇怪的眼光看看他:“所以呢?打算用耳朵代替你的子孙根?”
向右和向前“噗”地笑了,对上聂云川的目光又急忙憋住。
向左嘿嘿一笑道:“少当家真爱开玩笑,我耳朵哪儿有那作用,不过是听声音比旁人厉害些。”
原来,从万花楼出来,向家四兄弟约了金贵喝酒。在万花楼旁边的酒馆喝了两杯觉得不尽兴,金贵便将他们带到一家十分著名的老字号——全兴阁。
“那酒楼在金贵离开京城前便在了,菜品好吃,老酒香醇,确实是个好地方。”向左道。
五个人便在二楼雅间接茬推杯换盏起来,喝到中间,向左想出恭。但这全兴阁因为年代久远,酒楼内地方逼仄,里面结构有些绕。
向左喝多了,弯弯绕的找错了方向,走到走廊尽头一处门前。那门跟茅厕的门很象,向左也没仔细看,伸手推门,没推开,便借着蛮力用劲一推。
就听见“咔吧”一声,门开了。向左稀里糊涂地迈步进去,却迎面吹来一阵风。
“我被风吹了一下,有点清醒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很破旧的露台。露台下面是窄长的漆黑巷子,黑灯瞎火也不知道通向哪儿,我才知道自己走错了地方。”
向左正待折返的时候,却意外听到漆黑的巷子里,传来一阵非常轻的交谈声。
向左顿时有些好奇,就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巷子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向左的听音辩位一向是鹰嘴山数一数二的,支棱起耳朵,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聂云川听到这里,皱皱眉头:“他们是不是提到了姜麟?”
“是。”向左点头道:“不知道两人前面说的什么,我听见的只有几句话。”
“一个人说:‘颖王的三千死士,已经准备就绪。’另一个人说:‘那便是按照计划行事?皇上那边如何?’‘已经病入膏肓,到时候软禁起来便可。’”
聂云川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问道:“还有什么?”
“没了,两人似乎不知道是进了什么地方,我听见很轻的一声门响,便没了声音。”
聂云川皱着眉头,手指抵在嘴唇上,没有说话。
向右看着聂云川的脸色道:“我们弟兄担心颖王并没他说的那样对皇位不感兴趣,三千死士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到京城附近,颖王……恐怕没有少当家想的那么单纯。”
“那又如何,他在外面受了十三年的苦,即使真的是想回京造反,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没什么错。”聂云川说着,却有些心慌意乱。
姜麟那双澄澈如黑曜石的眸子总是闪现在眼前,难不成,那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真的只是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
向右谨慎地道:“对于颖王来讲,当皇帝确实没什么,甚至不能算造反,最多算清君侧。但是对少当家来讲,便不是什么好事。”
“少当家想想,若颖王做了皇帝,你当如何自处?自古皇帝都要有三宫六院,要传宗接代。京城不是鹰嘴山,颖王也不是咱们大当家,不娶妻,也能快活逍遥。”
向前接话道:“正是这个说法,我们也是怕少当家一步踏错,没法回头。到时候看着人家妻妾成群,高高在上,少当家岂不要伤心一辈子。”
聂云川面色沉下来,紧闭着双唇,半晌道:“太晚了,都去休息吧。”
淳王府中,姜沐坤从厚厚的奏折上抬起头来,面上滑过惊讶的神色:“太子妃?”
“是,太子妃带着皇长孙求见。”丘赫道。
客厅中,一个素衣素服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身材苗条,面容清瘦,却有一股天生的优雅贵气。她身边坐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一双眼眸骨碌碌地转着,十分机灵的模样,打量着淳王府有些过分整洁庄重的客厅陈设。
一阵脚步声传来,女子和男孩站起身,施礼道:“见过皇叔。”男孩明显有些惧怕姜沐坤,小声道:“见过皇叔公”
姜沐坤轻轻颔首,算是回礼。两厢落座,太子妃庄明鸢抬眸看向姜沐坤,道:“父皇病重,太子一切事物打理有劳皇叔了。”
姜沐坤冷声道:“太子薨没,本就是国之大事,怎敢疏忽。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只需照顾好皇长孙,顾好自己的身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