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自己的心思被人参透,其人难免会有些窘迫,需知暗藏在心中的秘密,少有能向人道破的,既然是不便道破,自然就是不愿意别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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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面,碧波荡漾,本是一番大好春光,然而此时立在船舱一侧的梁大小姐却面露愠怒之色,一手紧紧扶着船舱的门沿,眼睛则是目不转睛的瞧着霍焰和雪鸢的方向。
立在梁大小姐一侧的吴妈瞧着梁小姐阴晴不定的面色,心生疑惑。
这吴妈是梁大小姐的乳母,自梁小姐还是个婴孩时便侍奉左右,对她自然比对别人都了解些。
吴妈此番心生困惑的想着:小姐在家时原本满心欢喜的盼望这次河上的泛舟之行,今日天气大好,河面上又是欢呼雀跃的情境,怎么小姐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呢?刚刚还面带微笑的与众人谈论着这明媚天气,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沉默不语且郁郁寡欢起来了。
她再顺着梁大小姐的目光瞧去,心下有点明白了。她想着梁小姐虽然是大家闺秀,从小教养良好,熟读四书五经,但毕竟姑娘家年纪大了,瞧上些英姿飒爽的英雄少侠,难免会动一动春心,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小姐脸上的愠怒之色,那也不难理解,如此英雄少侠却被一个“不入流”的小丫头霸占着,小姐自然会心有不甘。
想到这,她便本着要开解这梁小姐的意思,走到梁小姐身旁,耳语道:“依老奴看,那丫头当真不怎么样,哪里能和小姐您的天姿国色相媲美。至于那位少侠嘛,形容倒是很捉人的眼,不过若论身份气质,怎么也不能和孙尚书府上的公子相提并论啊。”
梁小姐听闻此言,立刻回过神来,并惊讶于吴妈这察言观色的功底,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自小就是由吴妈照看,自娘亲走了之后,就再无人像吴妈这样对自己的事上心了,此番她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梁大小姐到底是大户千金,凡事都是要拿着些架子的,不管什么时候,脸面万万不能丢,她轻咳了一声后与吴妈正色道:“那等市井粗人与我们有何相干呢,吴妈您又扯远了。”
自己的心思被人参透,其人难免会有些窘迫,需知暗藏在心中的秘密,少有能向人道破的,既然是不便道破,自然就是不愿意别人知晓了。此番梁大小姐心中的秘密被这吴妈轻易的参透了,于是面上的不悦之色就更甚刚才了。
吴妈瞧着小姐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连忙低头不敢再言语了,对于梁大小姐话中隐藏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梁小姐这是嫌自己多言了,唯恐旁的人听去了,再留人口实,授人以柄。
梁大小姐撂下这句话,就掀了船舱入口的门帘,缓步踱了进去。
她以手肘支着船舱撑开的窗户沿,眼睛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船舱,不免又感到一阵无聊跟寂寞,于是又忍不住向窗外张望去。
她心想着:真是奇了怪了,为何只要一往河面上张望,就总能瞧见霍焰和那个野丫头情深意切的场景,真是令人不快!
梁大小姐到底是将府出身,除了四书五经,三从四徳,平日里背着人的时候也没少跟着她爹舞刀弄棒过。梁大人还很是欣赏自己这位长女,时常念叨着自己这女儿竟是比男子更有气魄。其实梁大人这话里是饱含着两层意思的,一层是表达对自己长女的欣赏和喜爱,另一层嘛,则是略微抱怨着对自己儿子的不满,嫌他缺少些男子该有的气魄。
梁大人这儿子和梁大小姐是一母所生,相差不过一岁的年纪,然而性情却大有不同,这就导致梁大人经常感慨道:我这女儿若是个男儿身那该有多好。
梁大小姐虽然生不是男儿身,然而论胆识气魄却还真有些男子的威武之气,如今她瞧着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霸占着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在船舱里坐了不多时,梁大小姐就再也坐不住了,她以手撑着窗沿,猛然立起身就像船舱外走去。
吴妈见梁小姐步履豪迈,且脸上愠怒之色更甚刚才,不由得心头一惊,不知小姐此番出了船舱要有何行动。
果然,梁小姐在船舱立定之后,向吴妈吩咐道:“把飞来骨拿来。”
吴妈劝慰道:“小姐,这打野鸭是下人们干的活儿,您是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屈尊降贵的。您看上哪只就说话,这船上这么多家丁伺候着呢,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