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被热茶浇到脸上,真是痛澈心肺。呼痛之高尚在喉间,柳南江手中茶盏业已随势脱手飞出,在店家身上“哑穴”部分轻轻一碰,飞落榻上。一切变化都是霎眼间的事,而且毫无声息。柳南江右手食、中二指又往店家的“昏穴”部位一点,然后开始剥下那店家身上的衣服。
须臾,房门轻启,经过易容改装的柳南江捧着茶具从房里走了出来。
凑巧,有一客人住店,店主人吩咐他将那客人的马匹牵去马厩喂料。
柳南江点头应喏,将茶具放下,一把将马疆带过,就往店后牵去。
只听那客人叫道:“伙计!慢走!”
柳南江忙一回身,裂开满嘴的黄板牙,笑着问道:“请问有何吩咐?”
那家人将他打量一阵,道:“伙计!看样子你还沾过几天马?”
柳南江微微一怔,连忙回道:“哪里!小人家里曾养过马。”
那客人微颔首,道:“我说哩!一看你拉马挽缰的架势就有点与众不同。”
柳南江心中微惊,心想:如今在江湖中行走可真不简单。方才那卧底的店家,若非在奉茶时露出了那一手武林中人惯用的手势,自己也绝难看出其破绽,如今目已一拉马挽缰,又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幸好这位仁兄粗心大意,不然……
柳南江未再答话,朝那客人笑了一笑,就牵着马朝店后马厩走去。
在槽口里上好料,将手净了,走到店门口当门一站,游目四顾。
大阳当头,时辰已是午初。农家已纷纷收拾农具回家用饭,田野这旁罕见人影。
柳南江总觉星目中一亮!西南方遥距半里之处,有一排梧桐。浓阴下,一匹灰色骏马正在就地吃草,旁边站立一个蓝衣劲装少年。
若非有所等待,那蓝衣少年会在炎阳高悬的正午流连户外吗?
柳南江正在思忖间,忽见那蓝衣少年挥臂向这边打了个手势。
想必那个蓝衣少年在等待那个卧底的店家的回讯,柳南江不禁暗笑在心,也依样画葫芦地扬臂一挥。然后缓缓走出店门,装模作样,一摇三晃地慢慢向那蓝衣少年立身之处行去。
蓝衣少年面对梧桐而立,柳南江来到他身后,都不曾转过身来,只是冷冷地问道:“得手了吗?”
柳南江不知对方所指为何,含糊其同地应道:“当然。那还错得了!”
蓝衣少年道:“银子在马鞍后面那个皮囊里自己去拿。”
柳南江应了一声,转身向那匹灰色骏马行去。
柳南江一转身,忽觉身后一轻,暗藏灰布大褂里面的古剑,竟让那蓝衣少年拔了去。
柳南江不禁暗暗一惊,因为蓝衣少年的身手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也轻得出奇。
蓝衣少年拔剑在手后,沉叱道:“大板牙!谁教你拿人家这把剑?”
柳南江回过身来,只见蓝衣少年面蒙黑巾,两道炯炯目光,从黑巾上两个小孔中透射而出。
柳南江腼腆一笑,道:“嘿嘿!我看这把剑怪好玩的,所以……”
蓝衣少年怒吼道:“胡说!事前我就嘱咐过你了,只要你将那包‘入喉倒’渗进茶里就行了,绝对不能碰人家的东西……”
柳南江听蓝衣少年语气颇为方正,不似邪恶之辈,也许……略一思忖,心中已有了主意,立即解下腰间剑鞘,朝蓝衣少年面前一递,笑道:“我看这把剑还是留下吧!自古以来,红粉赠佳人,宝剑属名士……”
蓝衣少年对柳南江送到面前的剑鞘连正眼都没有瞅一下,一把夺过,将长剑还入鞘内,将剑把往柳南江面前一送,道:“快给我送回去,趁正午人静,我要去搜搜他的房间,好好在店堂照应,注意那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