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雪闻言脸色大变,从之前的泰若到现在的惊恐,似乎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的桓璟对她是如何的忍耐。可如今,他如何敢突然就如此对她?他就不怕她阿爹?
桓璟没管震惊中的裴安雪,只对身后的李德顺道了一句:“送贵妃娘娘回宫。”
李德顺低眉应了一句,向裴安雪伸出的手却是毫不犹豫。
如此冷漠不近人情的桓璟,若是被沈愿瞧见了,指不定又怎般惊呼。
御花园深处,两个宫女低低的在那交头接耳,“你听说了吗?陛下让贵妃娘娘亲自喂养那猫呢。”
“早就该有这么一天了,让她一天以为自己眼睛都长在头顶了,我倒要看看她喂猫的样子,倒与那倒恭桶的太监有何区别,宫里的人都指着看他笑话呢。”,另一个宫女幸灾乐祸道。
“谁叫她一天不把宫女的命当命,我可听说了,她裴安雪不过也是勾栏院抱出来的,她娘指不定是什么低贱之人呢,据说连首辅都不是她亲爹。也是运气好,被首辅给抱走了,其实骨子里指不定怎么低贱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下里跟她娘一样孟浪。”
“可别,她若有她娘半分本事,那陛下至于冷落她吗?说得好听是贵妃,其实不就是个守活寡的荡。妇!”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身后裴安雪抱着猫的手死死嵌入它的皮肉里。雪儿被她掐疼,嘶叫一声,一爪子划过她的手就跳了出去,身后宫女见状连追了去。
那两个宫女听到声音连回过了头来,见是裴安雪,顿时脸色大变。倒是林嬷嬷反应迅速,率先就呵斥住了那两宫女。
裴安雪眼眸猩红,愤恨的绞着绣帕,“打,给本宫重重的打,不撕烂她的嘴,就别给本宫回来!”
她说着让人将两宫女押回宫,接过林嬷嬷递过来的烙铁,直接就朝两宫女嘴上烙去,顿时血肉夹杂着肉龇裂的声音,连惨叫声亦是被抑制在喉咙中响不出半分。
裴安雪狠狠的挤压着手中的烙铁,她们哭得越厉害,她就是越高兴,她就是越爽。
让她们嚼舌根,让她们说!她才不低贱,她才不是荡。妇,她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迟早会坐上后位,迟早让这些嫉妒她,小瞧她的人都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沈愿刚到谨阁便见到几个嬷嬷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脚边似乎还有她的行李。沈愿也不说啥,上前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就给背在了背上,好歹还给她打包了,也不算太过分。
原本还挺看好沈愿这根好苗子的几个嬷嬷站在一旁也不敢说啥,毕竟是得罪贵妃的人,哪是她们能留得住的。
倒是玉娘哇的一声就哭着跪了过来,倒将沈愿吓了一跳,“愿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嗓音,沈愿倒是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也好,吃一堑长一智,好歹她以后就知道了在人前不可锋芒太露,否则是会遭记恨的。
“别哭了,不就是浣衣局嘛。”,沈愿说得无甚所谓。
“可……可是……”,浣衣局还是个比冷宫更可怕的地方啊,而且……还有那人在……
玉娘没敢说出,见沈愿明被她害了还反过来一副安慰她的模样,倒让她顿觉过意不去。想也没想,对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嬷嬷咬了咬牙便道:“我跟愿儿一起。”
她这话说得大气凛然,颇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无畏感。沈愿连阻止:“玉娘,你不用跟我……”
“不行,虽然我贪生怕死,又好吃还经常偷懒,但是你是我的好姐妹,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恐怖的地方。”
沈愿嘴角抽了抽,有人这么形容自己?不过她倒没将玉娘说的恐怖二字放在眼里。
最后的结果还是她和玉娘二人被送去了浣衣局。只是押她们去的嬷嬷仅走到了浣衣局外面,将她们推入大门,然后一溜烟……跑了。
跑了?沈愿傻眼了。却见一旁的玉娘身子发颤,贝齿紧咬,双眼紧闭,一副别杀我,我弱鸡的模样。
“喂?”,沈愿推了推她,她没搭话。
沈愿又推了推,还是没搭话,最后索性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谁知刚一拉,玉娘的腿就软了跌坐了下去。
“你在怕啥?”,沈愿蹲下身来,好奇的的看着她。瞅了瞅身后的四方大院,也没什么恐怖的啊。
玉娘这才颤颤巍巍道:“愿儿,你是不知道,这浣衣局的掌事嬷嬷有多恐怖,据说她半张脸因为被火烧,溃烂流浓,而且平日里都不带面纱,但凡有宫女看着她的容貌露出惧意的,便会被她送去掖幽庭,你也知道掖幽庭是个何地,但凡进去了,就没有完整好着出来的。而且那嬷嬷还喜怒无常,听说最喜欢折磨宫女,都有好些个宫女被她折磨死的。偏偏这浣衣局又是三不管地带,就连陛下也不过问。我们这些宫女在这就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