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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给我点水喝，行吗?&rdo;我说。

&ldo;这太方便了，&rdo;凯瑟琳说。

天亮前下起毛毛雨来。风不晓得是停了呢，还是因为被弯曲的湖岸边的高山遮住了。我一发觉天快要亮了，就认真地划起船来。我不知道我们到了什么地方，只求进入瑞士水域。天开始亮时，我们相当贴近湖岸。我望得见多岩石的湖岸和树木。

&ldo;那是什么?&rdo;凯瑟琳说。我歇桨倾听。原来是一艘小汽艇在湖上开的咋咋声。我赶忙划船近岸，静悄悄地伏在那儿。咋咋声越来越近了;我们随即看见那汽艇在雨中行驶着，离我们的船尾不远。汽艇尾部有四名税警，阿尔卑斯山式的帽子拉得低低的，披肩的领头往上翻，背上斜挂着卡宾枪。在这样的大清早，他们看上去都还昏昏欲睡。我看得见他们帽子上的黄色和他们披肩领子上的黄色徽号。汽艇咋咋地开过去，在雨中隐没了。我把船朝湖中划。如果我们离边境很近了，我就不愿让湖滨公路上的哨兵来喝住我们。我把船划到刚刚望得见岸的地方，在雨中划了三刻钟。我们又听见汽艇声，我连忙把船歇下来，一直等到引擎声在湖的那一边消失。

&ldo;我们大概已在瑞士了，&rdo;凯瑟琳说。

&ldo;真的?&rdo;

&ldo;这也难说，除非我们看到了瑞士的陆军部队。&rdo;

&ldo;或者瑞士的海军。&rdo;

&ldo;瑞士海军对我们倒不是好玩的。我们最后一次听到的汽艇声，可能就是瑞士海军。&rdo;

&ldo;我们如果真的到了瑞士，就来好好地吃一顿早餐吧。瑞士有非常好的面包卷、黄油和果子酱。&rdo;

现在天色大亮了，又在下着纷纷细雨。湖的北部还刮着风，我们望得见滔滔白浪正打我们这边翻腾地朝北往湖上卷去。现在我有把握的确到达瑞士了。湖滨树木后边有许多房屋，离岸不远还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些石头房屋，小山上有些别墅，还有一座教堂。我细心张望绕着湖滨的公路，看看有没有卫兵，但没有看到。公路现在离湖很近，我看到一名士兵从路边一家咖啡店走出来。他身穿灰绿色的军装，帽盔像是德国兵的。他长着一张看来很健康的脸，留着一簇牙刷般的小胡子。他望望我们。&ldo;对他招招手，&rdo;我对凯瑟琳说。她招招手，那士兵怪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招招手。我放慢了划船的速度。我们正经过村前的滨水地带。&ldo;我们一定已深入瑞士境内了，&rdo;我说。

&ldo;我们得有相当的把握才行，亲爱的。可不要让人家把我们从边境线上押回去。&rdo;

&ldo;边境线早已过了。这大概是个设有海关的小城。我相信这就是勃里萨哥。&rdo;

&ldo;会不会同时也驻有意大利军警?在有海关的边城，通常驻有两国的军警。&rdo;

&ldo;战时可不同。照我想，他们不会让意大利人过边境来的。&rdo;那是个相当好看的小城。沿着码头泊着许多渔船，鱼网摊在架子上。虽则下着十一月的细雨，小城看起来还是很愉快干净。

&ldo;那我们上岸去吃早点吧?&rdo;

&ldo;好。&rdo;

我用力划左桨，贴近湖岸，当船挨近码头时，我把船打横，靠上码头。我收起桨来，抓住码头上的一个铁圈，脚往湿淋淋的石码头上一踏，算是踏上了瑞士的国土。我绑好船，伸手下去拉凯瑟琳。

&ldo;上来吧，凯特。这太愉快了。&rdo;

&ldo;行李呢?&rdo;

&ldo;留在船上好啦。&rdo;

凯瑟琳走了上来，我们两人都在瑞士了。

&ldo;一个多么可爱的国家啊，&rdo;她说。

&ldo;岂不是挺好吗?&rdo;

&ldo;我们走，吃早点去!&rdo;

&ldo;这不是个非常好的国家吗?我脚底下踩的泥土都给我快感。&rdo;&ldo;我人太僵硬了，脚底下感觉不大灵。但是我觉得这正是个很不错的国家。亲爱的，你是不是体会到我们到了这儿，已经离开了那该死的地方了?&rdo;

&ldo;我体会到了。我真的体会到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rdo;&ldo;瞧瞧那些房屋。这岂不是个很好的广场?那边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吃早点。&rdo;

&ldo;你不觉得这雨下得真好吗?意大利从来没有这种雨。这是一种愉快的雨。&rdo;

&ldo;而我们到这儿了，亲爱的!你可体会到我们到达这儿了?&rdo;我们走进咖啡店，在一张干净的木桌边坐下来。我们兴奋得如醉如痴。一位神气十足、模样干净、围着围裙的妇人前来问我们要吃什么。&ldo;面包卷、果酱和咖啡，&rdo;凯瑟琳说。

&ldo;对不起，我们战时没有面包卷。&rdo;

&ldo;那么面包吧。&rdo;

&ldo;我可以给你们烤面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