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宣心里一惊,只道,“第一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百宝楼的生意一日差过一日,早年百宝楼日进斗金,是京城炙手可热的贵族玩乐之地,这些年却大不一样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莫谷宣顿了顿,“想要什么,大概是让百宝楼能够再次红火起来,多挣点钱,就这样。”
赵羡词听罢,暗想,如果只是单纯想挣钱的话,自己倒不是不可以去练练手,毕竟她虽看多了生意场,可实际操练却极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因此拿到一个新身份,若非公主之尊,只怕此事还不好操作。
“我或可一试,但有两点,”赵羡词说,“一则我不过纸上谈兵,成效不知几何,不管能不能成,此事决不能让我家人知道。二则,”她笑笑,“药的事……”
莫谷宣脸就一抽,“你——”看着赵羡词固执的模样,莫谷宣无奈道,“我师父医术了得,又是本门留下的秘方,应该很快就能好。”
“那到底还要等多久?”
“……”莫谷宣沉默下,“真的快了,我师父已经有头绪了,后面试药通常需要两到三个月,也就是说最迟到年末,成与不成也就见分晓了。”
赵羡词面楼喜色,“既如此,我就暂且在百宝楼做到年末,不知可否?”又说,“想把这么大的买卖做起来,光靠你我是不行的,总还要更多人,我且试着瞧瞧百宝楼因何亏损,只要找到原因,那能不能扭转也就知道了。”末了又问,“我被选作公主伴读之事,我家里人可曾知道?”
“当然,”莫谷宣说,“这么大的消息,你一入选就有专门的宫人去你家报喜了。不过之后要委屈你一阵,虽说做公主伴读不比选妃,但宫中规矩森严,尤其我还要跟你一个新的身份,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不能将事情告诉家中,就算出了宫也不能与她们见面,免得节外生枝。”
赵羡词只当周府众人已知晓她做伴读女官之事,哪里想得到,入选消息一出,就已经传到周家。那时她的身份还未定,就连传消息的人也不知道她接下来是做美人还是才人,谁能想到她竟做了伴读女官?直到六公主刘璇将人领回宫殿,掖庭又按制将此事书在纸上,伴读女官之事才尘埃落定。
但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赵羡词作女官的事情隔了三天才传到周府。
赵羡词自是不知晓其中原委,应道,“但我要手书一封,送与秦牧云。你放心,我不会多言,你若不放心,内容可经你过目。”
莫谷宣摆摆手,“如果你这点分寸都没有,我也不必找你。你写吧,我找人给你送去。”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赵羡词于是只写了两句话:
入宫伴读,公主甚善。半年之后,或可返家,云儿勿念。
莫谷宣要帮她送信时,才突然想起,跟她讲,“据我所知,那秦牧云在你入选当日就回扬城了,你这信是要送到扬城吗?”
赵羡词吃惊道,“已经走了吗?”
“对啊,周府送人那么大动静,婆子丫头跟了十几个,还有一个长队的小厮搬着东西,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赵羡词一时不舍极了,但思及周家的下场,又觉得秦牧云还是离开的好。因知道信送往扬城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赵羡词就不舍得这么言简意赅了,于是重新写了一封长信,无非是交待秦牧云放宽心,回家后也要照顾好自己等,自然也讲了半年后她或许会被放出宫去探亲,那时就能相见。
可惜赵羡词不知道,秦牧云回家绕了远路,她的信在秦御史家都落了灰,秦牧云才堪堪到家。秦家父母提前知道秦牧云要回来,高兴地准备了许久,赶忙给心肝宝贝收拾了闺房,信自然也在收拾时被丫头给她放进了书架上。
至于秦御史和秦夫人什么时候能想起提醒宝贝女儿,有一封来自京中的信,谁也不知道。
而秦牧云回了家,自是要歇息一段时日,好承欢膝前,什么时候能发现赵羡词的信,也未可知。
至于周府的人,很快得知赵羡词做了伴读女官的事,虽然也是值得高兴的喜事,但总比不上宫妃荣耀,赵夫人不免失望。况且虽说是伴读女官,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伺候公主的丫头,以后什么时候能放出宫还不知道呢,这一进宫轻易见不得面,只怕以后连婚姻都要耽误了。
赵夫人如何不焦心!知道赵羡词无望做皇妃,赵夫人想起周夫人原先的话,暗自探了好几次口风。但她的顾虑又如何不是周夫人的顾虑?况且,早先因为七王爷的事,赵羡词名声有损。虽然知道赵羡词是冤枉的,但周夫人可不在乎这个,她只在乎赵羡词是不是有个好名声。
尤其秦牧云也回了家去,以后能否嫁给周雪津,也都另说。人不在跟前,变数就大,周夫人现在可以放心给周雪津安排合意的媳妇了。
因此,也不大看得上赵羡词,觉得配不上她世家子弟的宝贝儿子。
每当赵夫人明里暗里试探,周夫人要么笑笑转移话题,要么夸赞赵羡词有本事,人又得体,以后跟着公主前途无量,就是不提周雪津的事。
几次如此,赵夫人知道此事无望,也就泄了气。她是万万没想到,带女儿上京选秀后,竟赔了夫人又折兵,当初花的那些钱拿不到回报不说,连女儿嫁人的事也都要化成泡影了!因此每日哀叹连连,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