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阳台,李惠美毫不客气地从木棒子上抽下了一根糖葫芦。一个一个山楂做成的糖葫芦被李惠美吃进嘴里,要不了几分钟,串着糖葫芦的竹签便光了。
起初,李惠美想着就吃两三根的。可谁承想,她一根接着一根地吃下来,竟越吃,就越放不下。山楂在她的嘴里咯吱咯吱地直响。转眼间,草木棒子上一多半儿的糖葫芦都化成了一根根光杆儿的竹签。
咚咚咚‐‐‐‐‐‐
李惠美正吃得兴起。突然间,她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有人敲门,又像是有什么从高处落下来。她连忙跑去客厅看。
只见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门,门开了,李招娣从里面径直落了下来。她的脸上、身上,满是灰尘和蛛网,狼狈不堪。当她摔到地上时,腾在上空的门也紧跟着重重地砸了下来。
&ldo;这门还算能用,&rdo;李招娣边掸去身上的尘灰,边抱怨道,&ldo;就是有点绕路。里面一点光都没有,乌漆麻黑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回来的路。下次我得记着带手电筒才行。&rdo;
&ldo;你从哪里回来的?&rdo;
李惠美看李招娣风尘仆仆的样子,以为她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
&ldo;就楼下葡萄架边上的小巷子里。&rdo;
李惠美知道那个葡萄架,从那儿走回来,最多要不了5分钟。
&ldo;那你用这个门,回来走了多久?&rdo;
李招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回想了下自己逃跑时的时间。
&ldo;半个多小时吧!&rdo;
&ldo;所以说,这个门不能收缩,要用只能到处背着,瞬移距离在五十米之内,并且,每次绕路都可能在半个小时以上。&rdo;
李惠美总结的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李招娣不得不强行挽尊道:&ldo;但是它便宜啊,而且用来躲街道办查摊贩的追捕,还是绰绰有余了!&rdo;
说着,李招娣拖着门往厨房外的阳台去。李国正嫌弃这门太占地方了,不让李招娣放在厅里。
出外交水费的何启弘回来了。他起的比李惠美早。跟李惠美一样,他一醒来时,身上的不适感以及头痛就全没了。
李国正在出门前,将还没交的水费单子放在桌上。何启弘看见了,心想反正自己闲着没事,倒不如去把它交了。
&ldo;真是奇怪了,&rdo;何启弘进屋时,不时地用手抓挠身上,&ldo;我又没吃山楂,怎么会突然起疹子了。&rdo;
看到何启弘挽起袖子后,胳膊上露出的红点疹子,李惠美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吃了不少冰糖葫芦。她正暗暗在心里怀疑是不是和自己有关时,李招娣从厨房阳台气呼呼地走进来了。
&ldo;我留着下午卖的糖葫芦,竟然没了!&rdo;
听到阳台上的糖葫芦没了,何启弘也大吃了一惊。那么多的糖葫芦,任谁,也没法都吃完啊!
&ldo;是我。&rdo;李惠美不得不向李招娣承认错误道,&ldo;是我一个人吃的。&rdo;
说罢,还没等李招娣问李惠美怎么这么能吃呢,李惠美又转而向何启弘道歉道:&ldo;我想,你的过敏反应,可能也是我吃糖葫芦造成的。&rdo;
一切真相大白。原来是李惠美因为没吃饱,便吃光了李招娣准备下午卖的糖葫芦。而又因为李惠美和何启弘有共同感应,使得何启弘即使没吃山楂,也因为李惠美吃了而浑身过敏起来。
李招娣向来疼爱自己的妹妹,因此得知是李惠美吃的,倒也不怪她什么了,最多怕她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而何启弘就更不会怪李惠美了,毕竟害他过敏,是李惠美无心的,并非有意。
李招娣和何启弘都以为李惠美的贪吃,只是大病初愈后的短暂现象。要不了两天,她就能恢复正常了。可谁承想,李惠美竟就此在好吃的路上越走越远,大有一去不返的势头。没过多少日子,她一个人的食量,就顶上全家另几口人的全部了。
李惠美的这一变化,可把李国正愁坏了。为了让李惠美早上吃得更饱,可以撑到中午。她不得不每天早上都蒸一大锅粘豆包。这粘豆包是用江米面做的,内里的芯子是煮烂的红豆沙拌上糖。
江米面是糯米的一种,虽然不易消化,但特别地抗饿。吃上一个粘豆包,绝对能顶上喝两大碗的稀饭。
每天天没亮,李国正总是全家人里,第一个起来的。
将稀饭煮上后,李国正便将蒸锅在炉子上烧起来了。蒸屉上铺了一片片的苏子叶,每一片的苏子叶上,她再放上一个个粘豆包。旺火蒸上十来分钟,再掀开锅盖时,本来不大的粘豆包皆胀了起来。一个个的,个头只比握紧的拳头小些。黄米做的粘豆包,橙黄得诱人,有蒸汽的水从软弹的表面滑下。江米做的粘豆包,咬一口,粘软的皮裹了一团甜得适中的红豆沙馅进嘴里,香溢可口。
李招娣起床时,李国正的第一锅粘豆包差不多蒸好了。连牙都顾不得刷,她一进厨房,就忙着把第一锅的粘豆包往保温箱里装。
保温箱是用个长方形的泡沫盒做的。内里边上会垫上热水袋,卖的粘豆包放进去后,李招娣还会在箱子外面包上两层小棉被。这样一来,至少能保持里面的温热两个多小时。
出杨柳北里有个公共汽车站。每天早上6点一过,站上等车的人就会多起来。李招娣看准了这个时机,每天都会在这车站卖早点。等车的人里,有不少来不及吃早饭的,因此,光顾李招娣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