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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摄影先生属于那些不耐烦的，这也在情理之中。&ldo;好了，你们听着!&rdo;他语气恳切地对所有人说，&ldo;我当时在那该死的楼顶上。我一直在那里，谁都能看到我‐‐&rdo;

&ldo;根本没有人注意你。&rdo;男孩儿说，&ldo;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礼上。&rdo;

&ldo;我也是啊，你这个白痴!我在照相‐‐所以才会去那儿。突然之间，从下面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一声枪声，然后我就看到那两个人摔倒了。&rdo;就好像用慢动作拍摄的电影一样，他回忆着，他们两个摔倒在地，但是很慢很慢，&ldo;我愣在那里，看到神秘先生抬起头，冲着架着来复枪的窗口怒吼，我这才回过神来，疯狂地一通猛拍‐‐&rdo;

&ldo;没想到那个人快死了?&rdo;

&ldo;我觉得那差不多是一种条件反射。&rdo;摄影先生说，&ldo;那是我的工作。&rdo;

对于这位摄影师忘我的工作精神，最有理由心怀感激的应该就是神秘先生了。因为摄影师将他怒发冲冠的一刻完美地记录下来，让世人了解到他有多么勇敢无私，竟会为一个仆人动情动怒。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就成了朋友，当那个男孩儿的愚蠢要挟升级为实际行动时，摄影先生也是找到神秘先生寻求帮助。&ldo;你做得很对，&rdo;神秘先生说，&ldo;演出必须继续。&rdo;

&ldo;会议也必须继续。&rdo;布洛克探长不耐烦地用脚尖敲击着地板。

&ldo;对不起，没错儿‐‐我们继续。我不断地拍着照片，直到人群涌过去，镜头只能拍到他们的后脑。这时，我才想到这起枪击案。我把头探出围栏，向下一看，可把我吓坏了。枪口和枪管就搭在下面的窗台上。到今天我也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做，但当时，我扔下相机，跑向活板门，想下去‐‐我不知道下去做什么，但是我觉得应该采取点儿行动。一想到凶手可能还在那儿，就觉得快急疯了。可是，我打不开那扇门。我又拉又拽，可还是‐‐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插上了里面的门闩。于是，我又跑回去，发现枪还架在那儿，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枪口仍然对着那群毫无防备的人‐‐&rdo;

&ldo;你拍了照片，又跑上跑下的，这么半天了，他早就应该撤走了。&rdo;男孩儿嘲弄地说。

&ldo;嗯‐‐&rdo;他优雅地把双手一摊，手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他继续解释道：&ldo;我是说，他可能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对吧?我承认，当时我的想法很荒谬。可我真的以为他仍然端着枪，蹲在那儿，楼下那群无辜的群众就暴露在危险中‐‐当然，当时我还不知道下面支着三脚架什么的。于是，我开始砸石板瓦，用脚跟使劲儿踹，终于弄出一个小洞，这样我至少可以看到他在下面的行动‐‐也许还能把他吓跑。&rdo;

可是，他却早就已经离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摄影先生目瞪口呆地发现，下面只有两个警察，一脸惊讶地望着他。其中一个说道：&ldo;你在那上边干什么?&rdo;

&ldo;他得到准许了，照相。我知道。&rdo;罗宾斯警官说，&ldo;他没有问题。

&ldo;我可怜的父亲‐‐他根本没有多加考虑!&rdo;男孩儿说。

无奈的摄影先生一下子瘫倒在他的椅子上：&ldo;我实在没辙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事实，你这个白痴，我跟你说的都是事实!当时我在楼顶上，根本下不来‐‐是你父亲亲手拉开门闩，把我放出来的。我要怎么开枪?我要怎么杀人?即使我有动机，我怎么才能做到?我们跟你讲的都是事实。&rdo;

这头困兽转着脑袋，环视四周，寻找着出路。突然，他发现了一线生机。男孩儿一动不动地坐着，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最后，他突然脱口而出：&ldo;苹果!&rdo;

&ldo;苹果?&rdo;

&ldo;是谁把一袋子苹果用绳子吊起来的?就是这样，没错儿，在那个房间里还发现了另一根线绳缠绕在三脚架和枪柄上，很长的一段。那是用来做什么的?来复枪已经用绳子固定好了啊。&rdo;他对布洛克探长说，&ldo;有没有在窗户对面的那面墙上发现钉子?&rdo;

&ldo;有钉过钉子的痕迹。&rdo;布洛克说，&ldo;那里到处都是。&rdo;

&ldo;先把那只来复枪用绳子固定好，枪口瞄准着典礼现场。&rdo;他的脸上退去了阴郁，由于兴奋而焕发着生气，&ldo;然后，把线的一端系在扳机上，要打活结，事后就会很容易松脱。再把线拉紧，另一端拴在对面墙上的一颗钉子上。还有那一袋子苹果‐‐稀疏平常的一袋苹果，丝毫不会引入怀疑。凶手在等待时的点心?&rdo;他有些轻蔑地向布洛克探长建议道。

&ldo;当年我还是个普通巡警，和上司走得也不近。&rdo;布洛克说，&ldo;但我想你说的这些他们很容易就能想到。再说，凶手这种动物是很有意思的。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理由。比如说，他可能抽烟，但又不想留下烟灰和烟头儿，让警察抓到把柄。于是，他给自己找了点儿有嚼头的东西，解解闷儿。&rdo;

&ldo;你抽烟吗?&rdo;男孩儿愤愤地对摄影先生说。

&ldo;你们两个说的我都不明白。&rdo;摄影先生说。

&ldo;那袋子苹果很有意思。&rdo;男孩儿说，&ldo;很有点儿迷惑人的味道。当然了，其他东西也很奇怪，但是在现场出现的这袋子苹果可以有很多种解释‐‐比如说，让凶手摆脱烟瘾。&rdo;此时他脸上的阴郁被苍白与扭曲所取代，怨毒地盯着摄影先生。&ldo;我一直坚信就是你干的。&rdo;他说，&ldo;因为我知道不是我父亲。而现在，我都清楚了，因为我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了。&rdo;他用两只手比画着，假装捏着一根线，再把它拉直，&ldo;一端系在扳机上，另一端固定在墙上。时机一到，重物落下，砸在线上，牵动扳机，子弹就会射出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