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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谁发号施令了?&rdo;他说，&ldo;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建议罢了。但在你们忽略这条建议之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看你们自己。你们都不用镜子，然后扪心自问，&rdo;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们，从脚底到我们火红的头发，&ldo;你们能走多远……&rdo;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我们惶惶不可终日：戴维与乔纳森，该隐与亚伯‐‐就像他说的，生死兄弟。

第三天，他派人来把我们带到了行鹭镇警察局。他们把我和弗莱德分别推进了两个小房间。他先和弗莱德谈，让我等着。他们礼貌周到地端来了茶点，可我还是要等着……

就在我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能多等的时候，他来了。我想他们走形式地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不记得了。也许，弗莱德和我互相憎恶，但这一次，我不能否认，没有他在我身边，我确确实实感觉非常糟糕。我的脑袋里好像塞满了灰棉絮，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他在我面前坐下，说：&ldo;好了‐‐你有没有觉悟?是你杀了她吗?&rdo;

&ldo;如果她真是被人杀死的，&rdo;我坚持执行着我们的计划，&ldo;那么一定是他干的。&rdo;

&ldo;你哥哥?&rdo;他说，&ldo;可你哥哥为什么要杀她?&rdo;

&ldo;好吧，&rdo;我说，&ldo;那女人是不是怀孕了‐‐&rdo;

&ldo;怀孕?&rdo;他惊讶地说，眼睛里闪闪放光。静静地思考了一分钟后，他又说：&ldo;可是她没有怀孕。&rdo;

&ldo;没有怀孕?&rdo;我说，&ldo;她没有?但她告诉他‐‐&rdo;

她真的告诉他了吗?我那混乱如棉絮的意识中，突然刺入了一束冰冷锐利的光线。我说：&ldo;那个东诓西骗，不仁不义的混账……&rdo;

&ldo;他看起来不像是以为她怀孕了。&rdo;探长轻声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就为了让我同意他下杀手，为了让我协助他……我早该想到了‐‐和莉迪亚偷情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弗莱德那么害怕&ldo;黑铁汉&rdo;，甚至不惜痛下杀手?铁汉是不好惹，可弗莱德也不是个软柿子……光束在我混乱的头脑中旋转探照着。报复!冰冷阴暗、难于平息的仇恨笼罩着我们‐‐因为莉迪亚转投入我的怀抱;因为我抢走了她。于是，她丢了性命，而我是送她走上绝路的帮凶‐‐同时，也把我自己送上了绝路。至于我……现在我知道那封举报肇事逃逸案的匿名信是谁寄出去的了：那么容易就&ldo;追查&rdo;（还是在她死后）到莉迪亚。

但是‐‐他算计得比我还要深。我努力理清思路，说：&ldo;即使她怀孕了，也不关我的事。我和她约会才两个星期。&rdo;

&ldo;这是你自己说的。&rdo;他说。

&ldo;可是全村的人‐‐&rdo;

&ldo;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在偷情，只是没人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哪儿约会。你们三个一定非常小心谨慎。&rdo;

我话锋一转，改变策略，&ldo;可是如果她没有怀孕‐‐我又为什么要杀她呢?&rdo;

&ldo;你自己刚刚告诉我，你以为她怀孕了。&rdo;他说。

&ldo;那是他告诉我的‐‐我哥哥告诉我的。你看，探长，&rdo;我一边说，一边思考，试图把道理给他讲明白，&ldo;你说她没有怀孕，那我怎么会以为她怀孕了呢?如果她没有，那她就不会这样对我说，她为什么要骗我呢?是他告诉我的，是我哥哥。但你自己也说了，他知道不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呢?&rdo;

他冷冰冰地望着我。他说：&ldo;很简单。他想借你的手，杀掉她。&rdo;

他想借我的手杀掉她!我想要放声大笑。事情变得越加不可思议了，越加失去控制。同时，我又有一种感觉，这个可怕残忍、扣人心弦的荒诞故事已经牢牢地把我抓住，永远不会放开。我结结巴巴地说：&ldo;他为什么要杀死她?&rdo;

&ldo;因为，&rdo;他说，&ldo;是他撞上那个男孩儿，又把那个男孩儿丢下等死。她威胁说要去告发。&rdo;他冷冷地说，&ldo;我也不想诓你。我们知道是你哥哥撞死了那个孩子，我们找到了证据。我们也知道是你杀了那女人。我们也有证据：你的袖口上有她的血迹。&rdo;

我的袖口上?他当晚曾握住我的手腕，充满兄长关切之情地轻摇我，要我冷静。我记得当时我还在想，他平常不会如此温柔。

用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刚从塑料布上沾了血的手。之后，再强调我们的脏衣服绝不可能混在一起……

原来如此。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在同一个监狱服刑‐‐也许在一个班房?‐‐我们这两个生死兄弟……

因为他也会和我一起被关进监狱。在我为他的谋杀罪服刑时‐‐他也会为我的肇事逃逸罪服刑。

好吧‐‐这个结果我可以接受。我敢说，他会先出狱（他不是说把那孩子扔下等死也算谋杀吗?我猜不一样：毕竟，撞上那孩子只是一场事故），所以&ldo;黑铁汉&rdo;会在外面等着他。等到我出狱的时候，铁汉又会因为他对弗莱德所做的事情，被判服刑。到那时，一切可能都会结束了‐‐他似乎会被关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