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者从暗探的尸体上蹦了下来,使劲地拉扯通道墙壁上的铁链,这根铁链上带着无数的铁铃。这根铁链在通道的每个岔道口分叉,就像是一株生出枝蔓的老藤,末端是成百上千的小铁链,通往百眼的宫殿的每个角落。一瞬间,整个建筑物离得几百个房间里都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无数被惊醒的乌鸦从各个方向飞入夜空,嘎嘎嘶叫着盘旋。百眼的宫殿仿佛一个从梦中惊醒的巨人,每个关节每个角落都传递着骚动。食髓者蹒跚地行走在通道中,用石头砸开了束缚着他的铁链,然后从那个被杀的暗探的颅腔中把一把银币掏了出来,拎起一罐水冲洗之后,再一枚一枚塞回自己的嘴里。“亲爱的瑟拉,我立下了大功了!他们该放我走了!”他发出白痴般的笑声,“我攒了很多钱,可以给你赎身了。”混乱的开始·西泽尔和塞尔维莉姚从那幕带着神迷感召力的歌剧中惊醒过来,密集的铁峭声已经如针一样刺入了这冬坚固的石灰岩建筑。异端审判局的大队正在逼近。所有人都发疯一样奔跑,这种情形就像是一个蚂蚁窝即将被灌水之前那些逃窜的蚂蚁,不知道该跑去哪里,只是不能停下。巨大的恐惧驱使着每一个人。这里居住的穷人就像鼹鼠畏惧阳光一样畏惧着异端审判局或者一切上等人,他们自知自己的卑败,知道自己犯下了错。他们偷窃和从事黑市交易,接纳异教徒和伪造钱币,他们不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在法律上多么严重,这是他们的生计,他们不得不做。他们认为高贵的异端审判局并不会真的把剑锋对准他们这些老鼠,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安置了用于报警的铁链和铁铃。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参与的那些集会是什么性质,不知道那些重要人物的身份。当他们被梵蒂冈和北方教廷的战争席卷时,他们甚至找不到一个避难所。每一方都选择抛弃他们,因为他们无关紧要。塞尔维莉娅紧紧地抓着西泽尔的胳膊,他们在汹涌的人流中随时可能被冲散。那些惊恐的猴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抓着铁链荡来荡去,跟着人群一起流动。它们爱吃的果子满地翻滚,可连这些畜生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停下。“从水道走”有人大喊。这些人忽然意识到还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的,于是人流明显向通往水道的通道涌去。西泽尔紧紧地抓住塞尔维莉亚的手,不让她被人流冲走。“不要去水道的方向。”西泽尔压低了声音,“那里是死路。”“你怎么知道?”塞尔维利亚惊讶地看着这个镇静的少年。“因为现在是台伯河涨水的时候。”西泽尔低声说。“涨水?”“那些下水道流向台伯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另一端连在哪里?”塞尔维莉娅茫然地摇头。“单括东方区排放的污水,是不可能汇成那么大的一条地下河的,地下隧道的另一头也是连接粉台伯河,通往台伯河的上游。“西泽尔低声说,“它层一条发源于台伯河,终又流回片伯河的水涨水的时候,连捞尸人也不敢进入地下水道。”“可那些人都往那边去了,”塞尔维莉娅惊呼,“我们该告诉他们,”西泽尔摆了摆手“你能做什么呢,在这样的地方高呼。谁会听你的呢,如果被他们发现你是美,教皇最后盖上了他的徽记,博尔吉亚家族的玫瑰徽章。这份文件被封入坚硬的铜盒里,教皇锁上铜盒后拧断了钥匙。在这个秘密的会议上掌权者允许了对那个破败的石灰岩建筑物中一切生命的屠杀,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