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偷偷从云里钻出来,将地面染上淡淡的银辉,也将这五人披上的一件银纱。
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和周围的树木影子连接在一起,和黝黑的夜色连接在一起。
陆颖终于有一次彻底地忘记了恐惧黑夜,专心和伙伴们斗嘴,脸上的笑如同花山溪上荡漾的水花一样欢快。
夜风拂过,茂密的树叶发出沙沙的摇曳声,也如同在附和着她大笑一般。
花山,如此多娇。
等陆颖终于不用人扶慢慢走回宿舍的时候,许璞也正好回来了。
&ldo;那几人怎么样?&rdo;陆颖问。
许璞道:&ldo;都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些骨折的怕养上两三个月才能动。至于食堂里那几人我问过,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了,最严重的李君江怕上要养上四五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陆颖向后一仰,躺倒床上,合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她才觉得稍稍心里落下一块大石。
那肖河的时机总的来说还算把握的不错。山长不在,休沐日夫子们也多不在,日常巡视的武师碰巧也不在,也许连她们这六个人不再也算在内。这么一个难得的时间段,就给了这么一群书生中的暴力分子动作的机会。
她大概以为仗着自己的身份,书院纵然不认可也不敢对她处罚,以免得罪了东宫,而李君江等人吃亏也白吃了。书院为了避免冲突自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她闹事的目的:震摄太女的反对者也达到了,同时也算是在花山小小的立威了。
肖河,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颖抱着鼓鼓的枕头,翻了个身,不要以为在花山闹了一场,就这么简单可以收场。
‐‐当然,还有你背后的人。
抬起头:&ldo;玉秋,游川,你们出西院求援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rdo;
沈ju正挤在陆颖床上,想闹闹她,被她一问,微微一愣。她心思灵巧,很快想到那一层:&ldo;你是说‐‐&rdo;
她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陆颖瞪大了眼睛,目光骤然变得幽黑。
屋中其他人彼此相望,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侯盈先开了口:&ldo;是了,纵然肖河可以算到休沐日,算到山长不在,甚至算到我们不在,她是如何知道武师们会集体离开呢?若没有书院内部的消息,学子根本不可能知道武师的安排?&rdo;
&ldo;也许是她们凑巧听到的?&rdo;谢岚猜测。
游川还是这么天真单纯。陆颖眨眨眼睛,正要取笑她,却被沈ju的手轻轻挠到她腰上,猝不及防的一股酸痒袭来,陆颖啊地惊叫一声,扭着身体向墙角躲过去。
沈ju不肯罢休,爬过去继续呵她,直到她笑得来回打滚,气都喘不过来,企图抓住沈ju的两只骚扰的&ldo;大爪子&rdo;大声求饶:&ldo;玉秋,停下了,哈哈……好了,我不行了……别闹了,啊,哈哈哈,哈哈……玉秋,够了……寒光救命啊……&rdo;
看到陆颖笑得脸都扭曲起来了,沈ju才停了手,低下头轻轻说:&ldo;以后少欺负游川,别没大没小,她可是你姐姐。&rdo;
陆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侧过头吸吸鼻子,脸因为刚刚笑得太疯狂以至血气上涌而涨得红通通,头发也散了出来,衣衫看起来像是刚刚和人打过架一样狼狈。她恼怒的说:&ldo;玉秋最讨厌了!&rdo;
伸手抹去笑出来的眼泪,一扭头鼓着脸抱着枕头下床,爬到许璞身边去了。
这一下许璞的床上挤了四个人,瘦弱的床腿发出不堪负荷地咯吱咯吱声。
陆颖往许璞大腿上一扑,一头乱发对着众人,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岚最单纯,极自觉地爬下来,坐到对面的床上去。
沈ju等人对望一眼,难道游川生来就是给颖来欺负的?
这一夜,六个人占着两张床,你压着我的大腿,我靠着你的肩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