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费罗斯是跟着百里寅一起乘车到卡佩先生的宅邸处的。文钧负责开车,沈铎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上四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冷的有些可怕。
卡佩家族的事情,像文钧和沈铎这种半个外人是不太清楚的,但是百里寅大姐都这样大半夜的亲自来请泽费罗斯一起去,那就说明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让沈铎奇怪的是,泽费罗斯也不多问一句,好像早就在等着百里寅来找他一样。
百里寅让文钧和沈铎在一楼的会客室稍作休息,吩咐曼多先生照顾好他俩的茶水就带着泽费罗斯上了二楼。
百里寅离开的时候,沈铎才注意到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对运动鞋。她可是坐飞机满世界跑都穿高跟鞋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着急的连鞋都没有换?
他正思考着,却听见右侧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来了个人,正是阿莫斯。
这人来的未免太齐全了些。
沈铎和文钧站起来对他鞠了一躬,阿莫斯点点头。
从沈铎刑满释放出狱到泽费罗斯接手中间的那段日子里都是阿莫斯扶持他的日常生活,虽然沈铎并不认为他们是朋友,也不知道他当时给他指引的道路是否正确,但他仍然十分感激他当时的帮助。对于一个马上要坠落的人来说,就算见到一条荆棘也会死抓着不放的。
阿莫斯现在在这里,对文钧和沈铎来说无疑是个机会。有很多问题,他们不可以问泽费罗斯和百里寅,但可以问阿莫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阿莫斯,文钧朝沈铎使了个眼色,沈铎难得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
“阿莫斯先生。”沈铎站起来看着他。
“早说了不用这么客气。”阿莫斯摆了摆手,接过曼多先生端过来的茶杯,“这里可真热闹呢,是吧。”
曼多先生对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一句话。
“阿莫斯先生不需要参加吗?百里大姐和我家老大都在。”文钧说完,沈铎就从曼多先生手里接过绘着奇异花卉的骨瓷茶壶给阿莫斯倒了一杯香喷喷的红茶。
“哦,其实不止他们,温格也在。”阿莫斯的手掌拂过沙发上精美的绣花,“卡佩先生在教育孩子,我不方便参加呢。这不,被赶出来了。”
“您说什么笑话?”文钧摸着下巴,附和着阿莫斯的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连阿莫斯都没有资格参与?
百里寅推开书房房门,按照家族礼仪,泽费罗斯要跟在她后面。温格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下意识朝右边的门口看了看,见是百里寅和泽费罗斯,于是他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大姐。”
百里寅沉默着站在温格的右侧。今天的会议ASA没有参加,所以泽费罗斯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他按礼仪站在了温格的左侧。
百里寅刚从西班牙回来,她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卡佩先生打来的电话,连一句告别还没来得及和宋光说,她就跟着卡佩派来的人离开了。营港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太清楚,泽费罗斯也是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让她很是无奈,但刚刚一见面看着温格的脸色,她就猜可能是她这个弟弟出问题了。要知道上一次卡佩先生开这么严肃的家庭会议,还是在清洗傅吟客的时候。
“咔”的一声轻响,左边的房门被打开——卡佩先生来了。
这大晚上的,他还用发蜡抓了头发。百里寅抬头看着她的教父,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夏天才刚刚结束不久,卡佩就感觉冬天似乎已经来了。一到晚上他身上就冷得厉害,营港的天气也总让他想起自己在柏林的那些日子,只穿一套秋款的羊毛西服已经不能满足他保暖的需求了,还得像现在这样再披上一件呢子大衣才安心些。
卡佩先生站稳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晚上好。”
可回应他问好的只有百里寅一人。
“晚上好,爸爸。”
卡佩先生的眼睛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再忘记的水蓝色。夏天的湖水波光粼粼让人着迷,可到了冬天的湖水也会结冰,冷的连湖面上都是一片白雪皑皑。泽费罗斯抬起头却垂着眼皮看着地上铺着的土耳其地毯,那抹蓝色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再见过,他甚至快要忘记那种颜色了,可他还是能感觉到他生气时的眼神,简直像是拿冰凌碴子戳在心肺里一样。
“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晚,是吗?”
这回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他自顾自地走到书桌前站定。
“我从来不反对年轻人有野心,家里面再怎么争斗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从来没有反对过。”
随着卡佩的来回移动,泽费罗斯闻到一股玫瑰花的味道,这种花香味并不清新,反而带着一股凌冽的冷气,闻久了甚至会觉得寒冷,他屏住呼吸,已经没有心思再研究卡佩话里的意思了。
香味离他越来越近了,卡佩的皮鞋出现在泽费罗斯的视线里,那是双两接头的黑色德比鞋,鞋底似乎是某种十分艳丽的颜色,泽费罗斯猜是红色的,因为卡佩说过,他喜欢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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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他戴着丝绸手套的巴掌毫无预兆地打在泽费罗斯脸上。
“唔……”泽费罗斯被卡佩先生的这一巴掌打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冰玫瑰的香味争先恐后地侵占了他的鼻腔,他脸上一阵发麻,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痛,可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站直后就又回到了原位。血顺着嘴角滑到了下颌。
卡佩看着他的姿态点点头,又来到温格面前。
“我从小教育你们要爱护家人,懂得珍惜和尊敬。谁是家人,谁是敌人,每个人的定位不同,但我认为,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一个从小指导他们如何为人的老师会是敌人。更何况,他们的老师是那样温柔的存在。”
“啪!”
又是一个巴掌,温格被打得差点撞到百里寅身上,但百里寅一侧身子就躲开了他,让温格直接摔在了地上。他一抬头,就看见百里寅那居高临下怜悯般的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柔的情感。她从没把他当做弟弟,就像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姐姐一样,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