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组车送到公司门口,大家各回各住处,舒清交完资料后坐上了自己的车,十五分钟的路程,离家越近她越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徒弟不太对劲。
平时问她落没落,都会带一张表情包,每隔五分钟撒次娇,今天却只有一句干瘪瘪的话。
回到家,舒清忐忑不安地打开门。
没有预想中充满生活气息的灯光,客厅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舒清心头一紧,愣在门口好久,才想起来要开灯。
她按下开关,灯一亮,茶几上那束半人高的玫瑰花映入眼帘,浓郁如血的颜色,鲜艳而刺目,像是黑夜中生长出来的血色精灵,与周围格格不入,散发出一丝诡异气息。
谁的花?
小徒弟呢?这时候应该在家才对。
舒清换了拖鞋,走近那束玫瑰,发现中间夹着一个粉色信封,上面写着几个字。
【致舒清。】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甚至能猜到是谁写的,花是谁准备的。
她看与不看都没得选了。
焦虑涌上心头,她似乎在被逼着做什么事,而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各个角落盯着她,强迫她,一定要拆开看看。
她很慌,心脏怦怦猛跳,颤抖着手拿起信封,拆开,捏着里面雪白的信纸展开,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落进眼底。
时间像放慢了八倍,每一秒走过都会在她心上刻一道重重的痕迹,直到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她的侥幸破碎了。
是林宜诺的情书,是小徒弟的表白,她再也不能以朋友之名欺骗自己享受那份安心,她必须直面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像是做了一场梦,此刻醒来,唏嘘,却难以接受。
突然她被人从背后抱住,耳畔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鼻音:“师父。”
舒清吓得浑身一抖,挣扎着要推开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林宜诺只用一句话让怀里的人安静下来。
舒清闭上了眼,任由她抱着。
好乖,乖得让人心疼。
林宜诺嗅着舒清身上冷风的味道,用自己的热量温暖她,给予她无处不在的安全感,而后用轻快的语气叙述着往事。
六年前那场事故,清醒时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
雷电劈裂天空的光芒,哭声起伏的客舱,电路烧焦的味道,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她的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