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垂死挣扎没有意义,一开始的确想过干脆直接认输算了,反正没人会怪他,而且他已经出过风头了。
可这就够了吗?
出过风头,这就够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白云天是很强,可这江湖之大,比他强的人比比皆是,自己今后碰到了都得认输?谢寒子是这么教他的?
隋简心头火起,烧得他快要无知无觉的四肢又重新涌起了些力气。
他虽满身疲惫,一双眸子却清亮极了,但实际上他连多余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额上的血流进眼睛里,痒痒的,被他一抬袖子狠狠蹭掉,他直起身,颤抖着拿起剑,沉默地表达了要战到最后一刻的决心。
白云天并未因为对手浑身是伤而放松片刻,他面无表情,整个人像把锋利的宝剑,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最佳战斗状态。
他待隋简终于站好,闪步冲上前去,隋简已是强弩之末,勉强使出剑招与他正面交锋,再一次被击倒在地,这一回,他终是没能爬起来。
谢寒子第二次把他的徒弟从擂台上抱下去,心境有些相似,都是对自己这不知深浅的徒弟又怜又怒。
庞叶被他粗暴地拽过来,谢寒子言简意赅道:&ldo;看。&rdo;
庞叶好脾气的没跟他计较,伸手掀了掀隋简的眼皮,又给他把把脉,随即蹙眉,语速飞快道:&ldo;伤及肺腑,有些棘手,我给他简单处理下,再带回白府治疗。&rdo;
谢寒子刚刚看到徒弟倒在台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他伸手给隋简擦去额上鲜血,看他闭上眼显得乖巧许多的脸,谁能想到睁开眼却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祝麟一直在不远处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早就想冲过去了,但是他不能动,从隋简登上擂台开始,他就被人一把捂住嘴点了穴道,拖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人被另一个人打倒,又满身是血地爬起来,再被打倒,反反复复,一直到他爬不起来。
束手无策。
祝麟红着眼眶,一直试图冲破身上的穴道,但不行,他内功没有那人高强,只能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似的被大人玩弄于鼓掌,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顷刻将他吞噬。
&ldo;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不肯回去的原因就是这个。&rdo;那人略显轻佻地说道。
祝麟默默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声音他记得,是烛龙教的右护法侯杰,一个长相轻佻又很邪性的人,很符合世人对魔教的印象。
&ldo;你也不用在心里骂我,就算我没把你点了穴放在一边,你也什么都做不到,还是得像现在这样,在一边,看着他受伤。&rdo;侯杰轻飘飘道:&ldo;而且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rdo;
祝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下了台的白云天,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只是随意地聚焦在某一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