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功修炼越往后越慢,祝麟近日好不容易要突破第九层,却被白玉山庄那帮蠢货无意中撞见打了他的主意,等自己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祝麟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得了神功后更是了不得,也不知是不是受到无相功的影响,他变得喜怒无常,行事也越来越乖张暴戾,竟比最后几年的万征琮还要变本加厉,教中更是无人敢惹他。以前自己还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放到现在却是万万不敢的。
侯杰谨慎道:&ldo;教主眼下有何打算?&rdo;
祝麟垂下眼睫淡漠道:&ldo;烛龙教和正道百家许下的二十年之约还有多久你记得吗?&rdo;
&ldo;自教主出生那日算起,今年是第十九年,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rdo;
侯杰腹诽,还有这个二十年之约,也就祝麟特执着的把它当个真,非要满打满算等二十年才能正式和正道百家宣战,明明他无相功练到第八层的时候烛龙教就有很大的赢面了。
祝麟心思何等细腻,看出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ldo;这段时间我就留在那个人身边,我有预感,他会是我突破第九层的一大助力,这段时间除非我主动招唤你们,否则不必现身。&rdo;
侯杰俯身称是。
&ldo;对了,&rdo;祝麟突然神色古怪道:&ldo;你让毒娘子来一趟。&rdo;
隋简运气难得不错,直接找到了白玉山庄的议事厅。
他趴在屋顶,轻轻挪开一片瓦片,屋里一坐一跪两个人在说话,跪的那个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坐着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穿着绸缎制成的衣服,正神色不明的听跪着那人说话,此人应该就是白玉山庄的庄主赫东南。
&ldo;……属下无能,没能劝住王鹏管事对那神秘少年下手的念头,谁知他那么厉害,竟能在走火入魔之际对山庄一整队人痛下杀手,手段极其残忍,属下也是死里逃生才能回来向庄主报告此事。&rdo;冯润满头大汗,说话间连抬头看一眼赫东南的脸色都做不到。
&ldo;你是说,那是魔教的人?&rdo;
&ldo;是,此人身法诡谲,下手狠戾,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只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现在江湖上的烛龙教了。&rdo;
赫东南伸手抚了下银白的胡须,&ldo;那些&lso;货&rso;呢?&rdo;
&ldo;&lso;货&rso;暂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等风头过了就会给买家送过去。&rdo;
&ldo;嗯……什么人?!&rdo;
房顶传来一声猫叫,赫东南眯起双眼,沉声道:&ldo;来人,到房顶瞧瞧去。&rdo;
屋外传来一声&ldo;是&rdo;,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跳上房顶,抓住了被人声吓一跳的橘黄色大猫。赫东南看过后轻声道:&ldo;还真是只猫。&rdo;
冯润突然惨白着脸急促道:&ldo;庄主,属下还有一事,属下装死躲过一劫,最后看到那神秘少年被一个身穿靛蓝衣衫的人带走了。&rdo;
&ldo;知道是谁吗?&rdo;
&ldo;离得太远……不知道,但基本特征还是记得的,若是遇上了有把握能认出来。&rdo;
赫东南沉吟片刻,道:&ldo;下去吧。&rdo;
冯润直到走回自己的侍卫房才彻底松了口气,他瘫在地上,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若不是最后想起的线索救了他一命,他就得横着走出议事厅了。
隋简回到白府关上房门,这才惊魂未定的扯下面罩,那白玉山庄徒有其表,房顶上的瓦一定好久没修过了,害的他一时不察弄出了动静,方才若不是那只猫恰巧出现,他险些暴露行踪。
今夜他已经验证过阿花所言非虚,原来那些人竟是把主意打到了阿花身上才惹祸上身丢了性命,也算活该。
只是不知道那些被拐走的少男少女们现在关在何处,得抓紧时间找个知情的人问一下。
阿花非常自觉的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正睡着。
隋简不介意他是否真的睡着了,就着屋里的凉水简单洗漱了下,躺在床上没一会就进入梦乡。他是真的累了,而且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能好好睡一觉。
祝麟当然没有睡着,他数着隋简的呼吸声,一直等到他的呼吸绵长,又过了会,才起身走到床边,细细打量睡相平静的人。
这就是八年后的隋简,跟记忆中相比样貌变化不大,眉眼长开了,轮廓也更细致了,两边嘴角微微上提,是一张笑与不笑都十分讨人喜欢的脸。
祝麟没什么感情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货品。
这个人是他突破无相功的魔障,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心里的魔障。
他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遗漏,清晰的记得这个人儿时带给自己的那些曾让他无法自拔的记忆。
但也只是记得,没有温度,没有色彩,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这就是无相功带给他无上力量的同时作为代价拿走的东西,不多不少,就是隋简曾带给他的所有温暖与感动,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
祝麟盯着隋简纤细的脖颈,仿佛能透过一层薄薄的皮肤看到里面血流过的痕迹。
他突然好奇,如果隋简死在他面前,他的心会不会痛呢?
眉心陡然皱紧,祝麟强忍住内心嗜血的欲望,左手极克制的捏住右手腕,心道:&ldo;不行,再等等……再等一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