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语气中那种讥讽当然不是朝着自己而来,这一点岳屠雪十分清楚,楚家大体状况,岳屠雪也是略知一二的。楚家真正决策人并不是楚凡宣,而是楚钟承,这一点,岳屠雪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对于这种仅仅只在一些人中间流传的传闻,岳屠雪稍微有一些异议。
楚家真正决策人的确不是楚凡宣,但若说是楚钟承,恐怕也不是真正的答案。
“但楚家可是武林世家,整个江左武林最庞大的势力……”
只是无论哪一种理由,新江南盟即将确立的五位堂主之位中,江左武林是肯定会有一把交椅的。这把交椅与其给别人来坐,倒不如给自家人坐放心,不是么?
“有些事,未必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楚家从来都是这样,想想昆仑那位,再看看如今楚家真正决策人做出的选择……不得不说楚家家风倒真是不错,这些东西也能父子相承呢。”李复说完,轻笑着站起身来。
“不用说这个了,对于那两个年轻人,显甫你有什么看法么?”
草庐之中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唯有李复缓缓踱步声传入耳内,再就是屋外清风缓缓徐来的声响,夕阳似乎已经沉下去了。
“这两个人,都很古怪。”
“说说吧,对这两个年轻人,我倒是真有一些兴趣。”
李复声音很柔和,简直就像一个文士低声诵诗一般。
“冀华廉身上武功很杂,似乎修习了佛道两家的功夫,但偏偏昆仑派绝不可能又佛家心法……单单说是佛道两家或许也有些不妥,因为他身上似乎还有一些魔门的影子……至于那个司空孤……我实在看不出来他修习得是哪一派功夫,若说是‘仁侠’老先生的内功,却又不像,更何况他身居名人录第一,想来与‘仁侠’修习得并不是同一种心法。”
“我哪里是问你这些?”李复的不满倾注于语气之中后,又是一声长叹,将失望之情道了出来:“我是问你对他二人的看法,不是他们武功深浅,修习得哪门哪派功夫。这些东西或许有用,但眼下却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望……”话刚一出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岳屠雪就感觉有一阵寒气袭来,他赶忙闭上了嘴,自知失言,接着又很快将心绪调整过来,尽量用不急不缓,无比诚恳的语气道:“看不透。”
“看不透?”
“看不透,这两个年轻人,冀华廉我是见过的,他只像个富家大户的少爷公子,虽然言语彬彬,却浑身上下充满俗气,不过倒是个好相与的江湖俊少。至于司空孤……盟主也知道吧?那个司空孤自从去年在扬州出现之后,便成为整个江湖的风口,每至一处,那一处便会被狂风刮得面目全非……”最后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地说道:“我看不透这两个年轻人。”
“仁侠与我一直有书信往来,这一点显甫你应该知道吧?”
岳屠雪点点头道:“知道。”
“我一直不知道仁侠死了,直到大约三年前,杨朔将这个消息从凤凰山上带下来,我才知道仁侠的死讯,那时候,仁侠已经故去将近一年,但每个月却仍有信使送信过来。现在倒也不必瞒你了,那些信件之中,都是一些江湖情报,当然还有咱们与仁侠之间的交易,这些事情都由牵老弟负责,你是从来也不肯过问的。”
岳屠雪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莫非仁侠来的信中,字迹没有变化?”
相较于后面那个解释,岳屠雪显然对于仁侠去世之后,仍望襄州送来的信件更感兴趣。
“这倒没有,字迹没有变化,而且这十年来还略有进步,我之前还道是仁侠归于山林,与闲云野鹤为伴之后,也有兴致连连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