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点点变化的,孙洋洋也曾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她是在第八中学上的初中,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那时的孙洋洋留着短发,好看的刘海自然的遮在额前。孙洋洋长得漂亮,皮肤稍黑,男同学私下里都叫她黑牡丹。
孙洋洋的父母是军工厂的,孙洋洋的父亲是军工厂分管生产的副厂长,为了便于孙洋洋上学,刚开始借住在部队家属院的一处平房中。平房共有三排,在营区的东北角,孙洋洋的家就在北边的那一排,中间一套。一道贯穿南北的围墙,把平房与部队营区隔开了,围墙上砌了弓形门,方便家属孩子出出进进。
营房的大门向北,前面是一条宽敞的街道,汽车一辆一辆的驶过。门岗几乎与孙洋洋家住的平方平齐,每次孙洋洋上下学,没有别的出路,必定经过门岗。她每次经过门岗都要下自行车,这是对站岗军人基本的尊重,也是维护岗哨的严肃性。
这是个老营区,过去住过一个师,后来精简成一个团,再后来成为了一个营。老营区有不少白杨树,长得老高,有几十公分粗了。到了夏天,枝叶茂密。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黝黑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部队有个入伍刚一年的战士叫陈天宇,一米七四、五的个头,人长得帅气,军事素质也好,干练,英气十足。每次他上岗,孙洋洋经过门岗,他都用目光盯着她看,目光有些异样,孙洋洋也会转过头向陈天宇嫣然一笑。但两人从未说过话。每次陈天宇上岗,就想着孙洋洋能从大门经过;孙洋洋上学,就希望是陈天宇在上岗。如果不是,就有点怅然若失。
这天,门卫收到一封信,是别的地方寄给孙洋洋父亲的。正好孙洋洋上岗,管收发的一个老兵,就把信给了陈天宇。让他转给孙洋洋,让孙洋洋捎回家。当时,陈天宇还不知道谁是孙洋洋,老兵说,就是那个有点黑的女孩。
下午,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孙洋洋骑着自行车回来了,骑车运动的缘故,脸红朴朴的。陈天宇就叫住了她:“有你们家的一封信。”
孙洋洋就把车子支在门岗对面的篮球场上。跑过来,拿到信,不好意思地向陈天宇一笑。说了声:“谢谢叔叔。”
那一年,孙洋洋十五岁,陈天宇十八岁。
从那天起,只要陈天宇上岗,孙洋洋几乎都出现在篮球场上散步,慢慢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有时,也和她的同学一块向篮筐里扔篮球。那时,她个头有一米六,身体还没发育全,费很大的劲才扔到篮筐。掷球的动作满可爱的。
一天,又是陈天宇上岗,陈天宇示意孙洋洋过来,孙洋洋倒背着手,抿着嘴过来了。陈天宇快速塞给了她一张纸条,孙洋洋握在手里,手心都出了汗。她匆匆回到家,躲进自己房间,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晚上七点,3号楼3楼见。看着纸条,孙洋洋心“嘭嘭”乱跳。
3号楼是一栋闲置的楼,平时没人住,房间都开着。陈天宇早早地上了楼,躲在一个房间。他也不知道孙洋洋回不回来,快七点了,陈天宇听到了脚步声。只听一个女孩轻轻咳嗽一声,是孙洋洋。
陈天宇从房间闪出来,孙洋洋就跟着进去了,黑暗中,两只手牵在了一起,两只手都汗热。这时,听到楼道里叫:“陈天宇。”
陈天宇和孙洋洋吓坏了,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部队是有规定的,战士不能与当地女子谈对象,况且是他们两人这个年龄就更不行了。
等外边没了声音,两人从门后手牵着手走出来。孙洋洋先下了楼,过了一会,陈天宇才下楼。
下楼后,孙洋洋心里还是十分激动,陈天宇既激动,又害怕。他怕约会的事被人知道了。
果不其然,这事,被一个老兵告发了。晚上,陈天宇刚躺下,准备就寝,就被连队指导员叫走了。第二天全连大会上,对他进行了不点名的批评。陈天宇坐在台下,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如果有个地缝,他一定会钻进去。
从此,陈天宇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孙洋洋不知道陈天宇的处境,热切期盼着第二次约会。陈天宇上岗时,她有意从门岗前经过,或在陈天宇的视线内徘徊。向着陈天宇笑。但好像陈天宇浑然不觉,孙洋洋痛苦极了。
孙洋洋搞不明白陈天宇为什么会这样,情窦初开,越想越痛苦,一下子变得无心学习了。
一天,孙洋洋给陈天宇写了一封信,寄给了陈天宇,开头没称谓,结尾也署名。孙洋洋在信中写道:“我病了,你也病了吧。你为什么不理我……”。
陈天宇知道部队的纪律,没敢给她回信。
忽然有一天,陈天宇见不到孙洋洋了。她家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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