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葛络瑞娅正欲发动下一次攻击,脑海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灼烧似的剧痛。远处的法师塔愈发岌岌可危。眼看着葛络瑞娅近乎透明的面色,梵希并没急着攻击,他同样苍白的面容上漆黑的眼底闪逝一丝明亮,缓缓的对着葛络瑞娅道:“放弃吧,我不是一定要杀了你。明白吗?”葛络瑞娅撑着额头笑道:“当然,比起杀掉了事,你更想做的还是折磨对吧?”梵希不屑的冷视着她:“你是当初选择背叛我的那个,你没资格决定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后者却突然大笑起来:“当然不!那是你氏族的诅咒,不是我的。我可以决定自己的结局,而我的决定很简单。”近乎透明的脸上那些妖异的紫纹愈发清晰:“跟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亲爱的朋友。”而后她轻轻的续道:“你知道吗?暗魔法最迷人的一点,就是它可以真的毁灭掉一切事情。”梵希看着周围震动的地面塌陷而逐渐暴露出的巨大漩涡,不置可否的扬起了眉毛,左眼周围的妖异纹路同样愈发清晰起来。只是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那些幽蓝色的光圈似的纹路中央,黑中带蓝的眼瞳愈发幽深,甚至他的整张脸上都渐渐覆盖了一种冰冷的暗色。梵希的声音低幽的传入女子耳中:“我当然知道,葛络瑞娅。”“我从前之所以劝你放弃练习暗魔法,因为我也尝试着练过。”而后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甘心的续道:“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掌控这种魔法,而是反过来会受到一定的控制。”他欣赏着对方脸上愈发绝望的表情微笑道:“看吧,这就是自知之明的重要性,告诉过你的,你不适合练习这种魔法。”而后他手掌中燃起一团暗色的光焰,那光焰扩散开来形如薄纱一般铺向地面,同时亦罩住了葛络瑞娅的身体,渐渐的将其压制到了漩涡之中,而后那片幽深不见底的黑洞渐渐变小,与之同时变化的还有这一处枯朽之外的结界。安冽从倒塌的塔里跑出来时,奇观正在发生。那些枯朽的林木渐渐摧毁,远处那些森林则渐渐清晰,天空中像是有一滴浓浓的墨汁逐渐缩小,星芒闪烁的天空则重新浮现在了视野之中。安冽松了口气,结界消失,大概意味着施展结界的人已经完蛋了。然而他将视线移到梵希那边,却诧异的发现对方身上黑色的衣袍轻轻舞动,脸上妖异的纹路似乎有扩大的趋势不说,他甚至没有躲开那些冲向他的破碎衰败的枯枝。他只是伸出双手,掌心燃烧着暗色的火焰控制着地面中心那股黑色的漩涡。虽然那些枯枝似乎在循着一些气流被吸入漩涡之中,但是那气流显然愈发的紊乱起来,这样的结果大概只有两个,其一是那些枯枝把他射成筛子解决掉一大祸患,其二是自己杞人忧天对方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不管哪种可能,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安冽已经跑了过去。梵希略蹙着眉,这块儿地域三十年来积聚的暗能量并不是那么容易克制下去的东西,即便葛络瑞娅已经身负重伤被掩埋其中。他当然知道身后的情况,不过最严重应该也只会有些皮肉伤,倒是如果他现在撤掉自己的抵制,被反噬回来的魔法伤到才是得不偿失。不过倒是没想到逃离幻境的人会过来挥剑替自己斩断身后的威胁。完全将暗魔法压制下去的一瞬,紊乱的气场几乎让一切可以飞起来的轻一些的东西成为了利器,在他聚气抵挡之前,安冽的帮忙很有必要。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划伤了左肩。肩胛骨后面应该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虽然因为天色很暗看不到什么血的痕迹,但那种浓烈的血腥味还是引起了安冽的注意,他走过来蹲下身子:“你没事吧?”梵希照旧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对方试图搭上来的手:“我很好,岩犀在倒下去的塔楼那边,你最好快点儿去找,它好像被损坏了。得尽快把根系挖出来,不然就没用了。”“但是你……”“我很好。去啊,如果它的魔力全部流失,我可不知道哪里还能再找到一朵。”安冽蹙了下眉,直起身走去了那边。梵希坐在原地休息,虽然一时有点儿力竭,但简单的搬运一些东西的魔法还是可以使用的。他替安冽将那些巨大的石块儿控制着抬高,借着结界消失后出现的月光,对方很快便找到了那朵岩犀,并蹲下去用剑刃破开碎石将其采摘了出来。梵希已经站了起来。岩犀花的色泽稍微有些黯淡,叶子以及主要的茎条损毁了一些,不过总体看着还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