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分开的尽头,屋门大开,昏黄色的灯光幽幽的透出来,像是张着嘴等着猎物自己跳进去的怪物。这样的低抑真的会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走在身侧的人却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这让安冽只能咬了咬牙忍耐下来,他心知自己的满腹疑问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愿意说,何况这里的情况也不适合问问题,索性连看都不看他,只兀自往前走着。进了屋门,尽管在外面看着灯火昏黄,至少比外面明亮一些,但是走进了才意识到这里也并没有带来一丝明亮的感觉,昏黄的灯光只是让人愈发的难受而已。整个一层似乎什么都没有,梵希视线扫了一圈,一只手微微抬起,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便传来石块儿移位的声音。又是一处黑暗。只是那黑暗在石块儿完全移动开的同时悠然的冒出了几缕昏黄的灯火,映出一条狭窄的上升的楼梯。梵希看了他一眼,比了个请的姿势,安冽只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反正前后也没什么区别,索性就先他一步走进了那狭窄的地方。这里无法并肩前进,而梵希一向不喜欢被人从后面接近,之前就算是一前一后,也都是斜前方这种方位。昏黄的烛台像是没有尽头,台阶也像是没有尽头,狭窄的墙壁粗糙而阴沉,安冽前行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我觉得这座塔应该没有这么高吧?”身后无人应声,他皱眉转过头,可是身后哪里还有梵希的影子?他停下步伐:“……梵希先生?”他往回走了两步:“梵希?”“为什么要找他呢?”清脆童稚的声音自身侧的墙面里传出来,缓缓地继续道:“明明畏惧,厌恶,避之不及。现在我终于让你摆脱了他,你还需要寻找他吗?”安冽瞳孔一紧,剑已经出了鞘:“你是谁?”那声音有些落寞道:“是啊,我是谁?”安冽吸了口气,确认了声音就是从自己所处的地方的这面墙壁后传出来的,他镇定道:“葛络瑞娅?”“对啊……葛络瑞娅,那是我的名字。”那声音恍然道:“哦,我的客人,真是失礼,请进来喝一杯茶吧。”说着,面前那墙壁渐渐的透明化,无尽的台阶消失,室内的灯火也变得亮堂起来。安冽不死心的看了眼下楼的方向,那处仍旧没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他没有动,犹豫着是该接受邀请进去,还是该跑出这座诡异的楼塔。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面前突然冒出的门口后面的屋子里,被火光映得明亮的地面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似乎有人穿着皮鞋愈发走近,安冽并没有躲在门口两侧,只是防备的等着那影子的真容出现。那是一双黑漆小皮鞋,上面是一双白色长袜包裹的纤细的小腿,而后是一件蓬松的浅紫色裙子,再往上是垂下来的金色的头发,以及一张俏丽可爱的脸蛋。走近门口的女孩儿提着裙角微微弯腰作礼,而后俏皮的眨了下蓝色的眼睛:“梵希已经被甩掉了,是不是?”安冽打量着她,询问道:“他在哪儿?”而后他又有些不确定的补充道:“是你把他弄走的?”女孩儿吐了吐舌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他可是那个家族里的魔导,他很厉害的。”而后女孩子转回身走到桌子前,拍了拍桌子旁边的椅子道:“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吧?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歇一会儿?我这里有热奶茶和蛋糕可以来招待你。”而后女孩子大睁着眼睛补充道:“差点儿忘了,牛奶里有岩犀花,一定可以治好你身上的伤的。要来一点儿吗?”她竟然提到了岩犀花。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虽然不至于让人放下戒备,但至少安冽态度不是太差,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谢谢你。”女孩儿很是受伤的瞧着他:“先生,你不肯吃些东西,是因为觉得我是坏人吗?”安冽连忙摆手:“不是,只是……梵希是我的同伴,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同伴?”女孩儿歪了下头,“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为什么会和他是同伴呢?”安冽还来不及解释,女孩儿有些疑惑的续道:“你明明也觉得他捉摸不透有些可怕,摆脱掉他,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安冽抿了下唇,女孩儿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走到梳妆柜前拿起一个盒子走近安冽:“先生,你是因为需要他来帮你找到岩犀吗?我可以把这株给你。”打开的盒子里,一朵完整的岩犀静静的躺在中央,石花的纹路和颜色都和上次的没什么两样。安冽蹙了下眉,女孩儿将盒子举得更近了些:“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了它,你就快点儿离开这里吧。你已经耽误的很久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