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忍不住转回头去看,只看到一张大开的泛着腥膻的獠牙遍布的嘴,以及那喉咙深处的一团白炽的火焰。安冽下意识的后退,却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他笔直的往后倒了下去,然后就看着那一团白炽色的东西愈发接近和扩大,变得有些红,愈发的红,滚烫的袭向自己的门面。若是被这样的火焰灼到,不止是面目全非,这些火会把他烧得连骨头都不剩。安冽已经完全无法反应,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那些滚烫的火焰直冲他而来,马上就要接触到他的脚,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然后脚似乎远离了那些火焰,炽白色的火光烧红了面前的一切,那股灼热的气息和压抑的画面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也是真的顾不得呼吸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火焰似乎被什么挡住了没有灼烧到自己身上,但他还是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眼前一黑。夜很快恢复了一片乌漆漆。灼热的气息散去,火光散去,以及一些粗重低沉的呼吸似乎也渐渐的远了。极致的静。安冽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视线里白茫茫一片,日光温柔,清风鸟语,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灰色的塔。他疑惑的看着这根灰色的像石柱一样的建筑,远远望去,他看不到门,也看不到窗。他听到过很多传说,高塔的公主,高塔的女巫,高塔的恶魔,非善即恶,不过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样说法。这座诡异的塔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中央,瞧着,也有一些让人窒息。安冽定了定心神:反正无论是什么东西在这里面,没有门和窗,他都出不来外面。他需要岩犀,这才是重点。于是他将视线移开,准备在这里寻找一番。却突然有个声音阴森森的传入耳中,似乎这是个密闭的空间似的不断回响。——“你是谁?”安冽吓了一跳,立刻去碰腰间的剑。天色却突然暗了下来,有一团黑黢黢的巨大的东西从阴暗的天色里走了出来,愈发逼近,然后是一张大开的泛着腥膻的獠牙遍布的嘴,以及那喉咙深处的一团白炽的火焰。他浑身一颤,醒了过来。天色已亮。--------------------囚徒被惊醒之后,所有现实的触感全部回到了身体里。身上又麻又痒,所有被划伤的地方都疼得厉害,一只脚隐隐约约不大能动。但至少他还活着。随身携带的长剑此刻惨兮兮的丢在被熏黑的失去生命力的杂草丛里,剑身反射着银光,剑柄上的蓝色宝石也泛着幽暗的色泽,只是剑鞘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的包裹和携带的弓箭也不见了,安冽半支起身子够到了剑柄,坐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灼烫的厉害的右脚上的靴子。应该不是直接被火焰燎到,不然他可能就要变成只有一条腿的残废了。他探手碰了下那只靴子,没费什么力气便把已经有些炭化的玩意儿扯了下来。暴露在空气里的被灼伤的脚此刻稍微舒服了一些。他缓了缓力气,勉强用剑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这片愈是往里愈发密不见天色的葱郁的森林。比起这片森林,外面那些植被真的算不上茂盛。这和他梦境里看到的画面可一点儿都不相似。他抬起头,这里看着四周虽然也是亮的,可是往高处看却是雾蒙蒙的一片而并不是蓝色的天空,那种白灰色很是压抑,像是云,也像是烟雾,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可是真的把手伸出去,又意识到那些很高,很远。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被拖进来的地方——是了,他被绊倒了,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把他拽了进来,否则仅仅是跌倒在那里,他就真的死定了。那些诡异的生物该不会真的是龙吧?如果是的话,它们为什么没有再来袭击自己?难道是因为他已经步入的这片土地上有了魔法吗?是某种魔法替他挡住了攻击?安冽四处望了望,这面密林似乎和那些林子也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他躺的这片有一点儿空地,草木比起其他地方有些枯萎干燥,有一点儿格格不入。安冽看了看那云雾缭绕最为密集的地方,它似乎就在这林子深处,似乎很远,也似乎不是那么远。……反正,已经进来了。往外走的话说不定那些怪物还停在那处。他咬咬牙,瘸着往密林的方向走了几步。失血加上一条腿不大敢吃力,他有些喘的在林子边缘停下来,下意识的又去打量周围,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这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