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文琴性子很是内向,从来都是站在最边上的那一位。
尚文芯给了她一记笑容,轻声地道:“只是想着要去温泉山庄,难免也就心情更好了些。”
听着她的回复,尚文琴不想去深究她到底是不是借口,她们彼此的心里都很清楚,她们虽为姐妹,可是感情上却是相差甚远,尚文芯的高度,素来就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三姐姐说的是呢,能出府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尚文琴笑得很是腼腆,清秀的脸孔透着淡淡的光晕,这么看尚文琴,倒也不失为一道清爽的小素菜。
尚文芯见着尚文琴主动地跟自己说话,便也配合着她,“我还以为六妹妹不像我这般野,只喜欢呆在闺房里绣花,原来你内心里也是渴望出去的呢。”
见她这样打趣自己,尚文琴的脸又悄悄的红了几分,与着五妹妹一样,都是极其害羞的人。
想到五小姐尚文琪,现下应该过得比较充实,听说她订了一门亲,婚期倒比尚文芯还晚了半年。更让她欣慰的是,三少爷尚文瑞考上了秀才,明年准备考举人,二老爷的日子倒是越发的过得好了起来。
“三姐姐倒是会笑话我呢。”尚文琴轻轻的瞥了她几眼,带着几分羡慕的神情,幽幽地说着,“其实我非常的羡慕三姐姐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尚文芯随口一说便将话说了出来。
尚文琴神情一暗,转而说道:“三姐姐,在我心里,你就是那种非常勇敢又非常有主见的人,你会骑马,你在荣华女院又有着极好的名声和影响力,之后你又走了那么多的地方,无论是心境还是眼界,都是我这个只会呆在闺阁里绣花的人所不能比的,你就像是存在我们们这种人梦境里的一个美好化身。”
望着尚文琴说话时那真实的眼神,尚文芯内心一震。
如若不是尚文琴这么说,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
要知道,京城里传她的坏版本是那样的多,只不过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都被压了下去,负面的东西被人稍稍一改,便成了正面且有影响力,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当然,对于这一切的经历,她都不后悔。
“六妹妹,你也有你的好,刺绣是我这等人比都无法比的,并且,你还有牟姨娘的疼爱,不是吗?”
虽然尚文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叫牟姨娘为娘,但是牟姨娘对她的爱绝对是无私的。
“嗯,人有时候,需要学会知足,有时候,需要学会去博一博,争取自己想要的。”尚文琴说到这里时,眼睛发着亮光,可只是一转肯的光,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藏在背后的黑暗。
这样的庶女,在大家族里,应该多得数不胜数。她们一辈子的命运全操控在别人的手里,出嫁前在主母手上,出嫁后在夫家手上,从来都是唯命是从。其实,上一世,她何尝不也是那样。
尚文芯想找些词来安慰一下她,马车突然一个刹停,她的身子倒是往后倒了去,好在尚文琴出手及时,她的头并没有碰到马车的边缘。
驾车的小厮连忙道歉,说是马车刚不小心经过一个小坑洼之地。
“三姐姐,没伤着吧?”尚文琴关切地问道。
尚文芯摇了摇头,笑着道:“多谢六妹妹,我不碍事。”
片刻后,尚文琴再一次低下头,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绣帕,来回的在手上绞着,嘴唇紧紧地抿着。
尚文芯将这一切默默的看在眼里,并未出声。
在马车又行驶了三里路之后,尚文芯小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尚文琴还保持着她闭着眼轻睡的状态,来回的绞着手帕。
“六妹妹,你要不要睡一觉?”尚文芯没有望向她的帕子,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问她。
尚文琴有些尴尬的回应道:“我不困,一点也不困。”
直觉告诉尚文芯,这尚文琴一定有什么事情,只是她不愿意对自己说,她便也不好问。
尚文芯微微一笑后,便将头别向一旁,用手指轻轻地掀开马车帘的一角,除去主道上供人马车行驶之外,其他之处都还积着雪没有融化,整个外面的世界都是一层干净的白色,京城里的冬天,与着广州的清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季节。
良久后,她听见尚文琴唤她。
“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