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川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起自己一家人吃饭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在为数不多一家三口能坐在一张桌子前时,最初连安静得连针落在地上都听得清晰,到最后就会演变成摔筷子和碗,互相指责谩骂。
谁也不肯服输,尖利难听的语言化作刀子,恨不得把对方的心窝戳地心血直流。
起初他会害怕,到后来竟也习惯了。
还能在他们相互用最恶毒的话诅咒时,淡然自若地吃完一碗饭,转身回房,平静地关上门。
不过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当年的恩爱夫妻沦为怨偶,外人看着是唏嘘和感慨,他在很小的年纪,却窥见了其中的鲜血淋漓,百孔千疮。
过去太糟糕,也正因如此,才觉得眼前的笑容珍贵非常。
吃完去结账,两个人一共吃了四十二,一百块钱的钞票递出去,还能找回五十多块。
这算是他前二十多年请客中请的最便宜的一餐了,零头只怕都不够。
但一起来的小姑娘却吃得无比满足,没有任何微词,和他走出小餐馆时,手上还拿着刚才剩了一半的一瓶养乐多,喝的时候轻轻咬着吸管。
顾延川从钱包最内侧拿出她掉落的那只耳钉,摊开手掌,“给。”
乔夏从他掌心拾起,就要往右耳上戴。
这些天她只剩左耳戴着一只,现在总算能够凑成一对了。
可是手上拿着瓶养乐多,单用另一只手很不好戳进去,乔夏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轻皱起眉头,叹息似地地“嗯”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像只刚断奶的小猫,带着些许自己都未曾觉的撒娇。
真是勾得人心痒。
顾延川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这时终于忍不住出声,“我来帮你。”
“啊,好呀。”乔夏以为他顾延川是要帮自己的拿养乐多,就把拿着养乐多的手伸出去,但他却直接拿起了自己的那只耳钉。
然后,头被撩到一边,一只男人的,带着些许薄茧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耳垂。
乔夏愣住了。
没想到他是要帮自己戴耳钉啊,被他碰触后,不仅耳垂烫,她脸颊上的温度也升高了好多。
然而是自己误会了,也是说了好的,她抿了抿唇,有点不习惯,小声说,“那那你快一点。”
“好。”顾延川低下头,晚风拂动,轻轻一嗅,便能闻到少女间淡淡的幽香。
耳朵小小的,特别特别柔软,可爱的不行,白皙的耳垂处泛着淡淡的樱粉,泄露了少女心底的羞怯。
他定了下浮动的心神,人生第一次帮人做这种事,谨慎的不得了。
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小姑娘,只敢轻轻地,一点点缓缓地把耳钉前端的细针戳进耳洞。
好不容易弄好了,却非常舍不得松手,那柔软的触觉也太好了。
“还没有弄好吗”乔夏等得有些久了,奇怪地问,“要不然算了,等我回去以后对着镜子戴吧。”
“好了。”顾延川手指在她的耳垂那儿轻轻摩挲了两下,最终恋恋不舍得松开,垂下后,慢慢纂成拳。
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热,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