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愣住,看向叶舟。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叶舟为何能把这些东西看得这么透彻,不仅是这件事情,连许多事情都看得比这个时候要明白。忍不住笑了,“有些时候,我很好奇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这些事情看得这么淡薄,平时见你应该也是挺在意的。”“在意是一回事,可老是在意的话,那就显得和自己过不去了。”盯着顾怜,叶舟挑了挑眉梢,“看你一脸不解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这地方待多了,忘了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又是些什么人,色令智昏,多少人就栽在了这色字上。”色字头上一把刀。顾怜失笑,“我一介女流,知道这些做什么,我也有自知之明,不适合朝堂的事情,所以才选了这个个事情来做,自由自在,有什么事,有宇文钰挡着,我只管带兵打仗,其余的事情都不归我管。”“那倒是,看你这心性,也不像是明白这些事情的人。”“一时间竟然听不出这句话是夸还是贬,不过全收下了。”顾怜不怎么在意,她本来也不是能够忍受这些事情的人,太费脑子了,她不愿意去掺和,因为担心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害了自己父母的那一类人。顾怜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一类人。看顾怜表情,知道她心里是想起了过世亲人的事情,叶舟伸手牵着她往里走,“明天开始怕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陪着你,你在军中遇事,不必着急着揪出细作,且看看往后的反应,至少有八成把握再下手。”“放心,我心里有数。”谁知叶舟和顾怜还没坐下喝上一杯茶,林伯匆匆跑进来,看着叶舟,“姑爷,可不好了,衙门的人来说,死人了!”命案!他才上任,就发生了命案,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才平静不久的幽州发生命案,已经半年未曾有命案发生,叶舟和顾怜一路上都能听到附近的百姓在议论,更有甚者已经在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人所为,是报复还是杀人劫财。叶舟脸色严肃,眉头紧皱,一句话都没有说。顾怜知道他心里有事,也不会轻易地打断叶舟的思路。这个时候,命案发生,叶舟是最为难的。他这是新官上任,才刚上任,就遇上命案,不棘手还好,如果是一桩棘手的案子,那叶舟在百姓心里的威望就看这一个案子了。“都让开,让开!不要再看了,这里是案发现场,都给我出去,出去!”“什么,这里是我姐家,我还不能进去看了吗?你们这些官府的,仗势欺人,难道我姐死了,我还不能来了!”持刀守在一边的官差听面前年轻小伙的话,楞了一下,看向那边正嚎啕大哭的年轻男人,皱眉道:“张铁匠,看看这是不是你小舅子,是的话,我就放他进来。”张铁匠抬头看了一眼,红着眼,“是,是我小舅子,大人,大人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娘子死得不明不白,怎么就死了!”为首的捕头抬手示意,示意捕快放行。那男子一进来,直接跪在尸体旁,看着上面盖着的白布,梗着脖子看向捕头,“宋捕头,我要一个真相,我姐姐平时为人和气,很少有得罪人的时候,难道就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还死得这么惨,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们自然会查。”“那新上任的刺史呢!发生了这样的命案迟迟不到,该不会是在和那些员外富商喝酒吃肉吧!”年轻男子望着捕头,“哼!都一样,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一个样!”闻言宋捕头恼怒道:“大人自是在处理公务,你一个年轻小伙子随口污蔑朝廷命官,你这是要挨板子的!念你年轻不和你计较,不得再有下回!”宋义在这里当了快十年的捕头,一向公正。不过这时候也有一些怀疑自己这话说来是不是在帮新上任的刺史开脱了,到现在,除了昨天见过一会外,还真得再没见到过。难不成还真的忙着应酬。“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案发现场,闲杂人等还不快离开,不得随意靠近,走开走开!”叶舟和顾怜对视一眼,叶舟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一身打扮倒是真不像新上任的刺史,身上出门得急又没有带别的东西能证明自己身份。顾怜看了一眼叶舟,看向捕快,“这是新上任的刺史叶舟,你们捕头宋义呢?你要是不信,让他过来就好了。”“你是——?”那边宋义看到这两人出现时,已经走了过来,“下官见过顾将军,叶刺史!大人,现场已经围起来,仵作也在验尸,不过死者家属还在旁边,要求我们还他一个公道。”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还不放行!”捕快似乎吓着了,看了一眼宋义,连忙道:“是是是,属下马上放行。”叶舟摆手,直接往里走,“我没有穿官府也没有带别的东西,不怪他们,你和我具体说一下这户人家的事情,还有死者的身份娘家人是哪里人士。”“是,大人你随我来,我尽量简练些告诉你,这些事情并不简单,死者是死在家里,还是她家相公外出的时候,被人割断了喉咙,而且四肢也被砍下来,属于分尸一类,但是死者张杨氏从不与人结仇,娘家也是幽州人,不过父母早死,她和弟弟杨辉相依为命,尤其是这个时候,死者二十四岁,和张铁匠育有一子,如今六岁,张铁匠父母双亡,跟着师傅学打铁,打铁手艺不错。”“两人父母均不在了吗?”叶舟有些诧异,看向宋义,“这个张辉平时和张杨氏关系好吗?”宋义点头,“姐弟俩的关系很好,张杨氏和张铁匠的夫妻关系也很好,几乎不曾有过什么过节,连争吵都很少,邻居都可以作证,而且张杨氏死亡的时间来判断,张铁匠不在城里。”叶舟思索了一下这些信息,看上去,张杨氏和张铁匠还有杨辉的关系都很不错,是和睦的一家,那会不会是张铁匠在外得罪了人,所以才会在张铁匠不在的时候上门寻仇,杀了张杨氏。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案子肯定要放在第一位,不抓住凶手,怕是城内的百姓都要人心惶惶了。“张杨氏的孩子呢?我似乎没看到孩子,他们既然没有父母,应该不是在爹娘那里,孩子还是在学堂里吗?”顾怜忽然发问,看向宋义,“他们孩子呢?在什么地方,难道不在这里还是去了别处?”“我已经让人去学堂了,不过孩子见着这画面怕是血腥,所以只是让人去学堂等着,等到下学了再带回来,也避免有心之人对他不利。”宋义回道:“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顾怜摇头,“宋捕头已经把事情想到了,我只是担心那孩子出事了。”旁边叶舟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一旁,蹲在仵作旁边,“赵先生,查得如何?除了当时的死亡时间外,可还有其余发现?”“大人。”“不必多礼,办案要紧。”叶舟抬手制止,“现在情况是什么样,是不是很糟糕,我听宋捕头说了,尸体被破坏了,可能——”赵仵作看了一眼叶舟,点了点头,“尸体还得带回衙门,不过幸好天气还算冷,能保存比较久,具体的情况得等回到衙门后详细检查才能知道。”“你们要把我娘子带去哪里!不能入土为安吗!”张铁匠看着他们,止了眼泪,“娘子死得那么惨,你们连入土为安都不让!”叶舟皱眉,看向张铁匠,“既然你知道她死得凄惨,那就更应该把尸体交给我们,找到线索查出真凶,否则她在就算是入土也不会安。”旁边的杨辉看着叶舟,见叶舟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你就是新来的刺史?你年纪轻轻怕是断案能力不足,能破案,还我姐姐一个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