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说得自然是对的,但戚渊被顾长卿噎得撇开了脑袋,不肯回话了。
戚广山看着顾长卿与自家儿子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没忍住就又冒了出来。
他家这儿子,自小就犟得跟头牛似的,这副身板确实是一副在战场上的好身板,对战局也有一副敏锐的嗅觉,但是却纯粹凭借本能行动,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戚广山一直压着戚渊,只许他随队作为副将出行,从不肯令戚渊独自带队,怕的就是他的犟脾气一下上来,身边又没有能够压得住他的人,届时万一他本能的判断出错,就是害了一整只队伍的将士。
顾长卿从前也知道戚渊的这个毛病,因此讲到此处,便直接反问将了戚渊一军。
人高马大的戚渊黑沉着一张脸,欲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蹙眉沉默,就像是犟脾气又犯了一般。
若是寻常陌生人,这时候只怕已经被戚渊的这副模样吓退了,但戚广山与顾长卿却知道,戚渊这只是因不知该怎样回答而烦闷而已。
顾长卿也是这时才又一笑,指了指沙盘上代表河流的标识,道:“问题也就是在这条大运河上。”
顾长卿看着沙盘上的大运河,道:“青羊岗与朝阳岗这两处,唯一不同的便是水流。”
“虽是同一条大运河,但自京畿而出,于宿城外有一处交点,自京城至宿城的运河水流乃是自南向北,而越过那一处交点之后,汇入其中的河流却因地势变化,是自北向南。”
顾长卿指着连城外的那条大运河的交点道:“连城朝阳岗处距离运河虽路途更近,但那一处的支流却是南水北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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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匪徒劫持了如此之多的粮税,又精挑细选了匪窝,背后自当有高人指点,无论如何,不会选择逆势的运河流段。”
顾长卿说到此刻,戚广山早已眼前一亮,在他停下之后,即刻道:“是了!那些匪徒劫持了如此多的粮税,自然不会再运回京中那般显眼,只怕是要运往江南销赃——朝阳岗外南水北流,青羊岗外北水南流……!”
“我原只想到朝阳岗更便于劫匪将粮税运往江南,且连城距离江南水路也更近几分……却没想到还有北水南流与南水北流之分!”
“万幸有少将军你这一番剖析,否则我等若径直往那朝阳岗去,只怕就要落入那匪徒的障眼法中了!”
顾长卿摇了摇头:“戚叔谬赞了,连城与宿城外运河的河流朝向变逆确实鲜有人知,我不过是当年在宫中为九皇子伴读时,曾听太傅提及……”
戚广山摆摆手:“少将军见闻广博便是见闻广博,不必自谦。”
说着,戚广山便指着那青羊岗的位置,道:“那少将军,我即刻为你点兵,有戚渊做你副将,你们便可即刻剑指青羊岗!”
谁知,戚广山话音刚落,顾长卿却忽而一笑,道:“戚叔,你错了——我们要的是,剑指朝阳岗。”
话音一落,戚广山和戚渊都愣了一下,片刻后,戚渊率先回过神来,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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