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贝齿猛地一下咬在了舌尖上,尖锐的痛从舌尖流窜到全身。
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天幕,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仿佛蒙上了一层黏腻的细纱,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影影绰绰。
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爱的是明璃,想娶的也是明璃。当年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恐怕现今他们早恩爱和美了吧。
原来,多余的人是她!
原来,她这三年就是一个笑话。
“你胡说,我家娘子才是安平侯夫人。那马车里的才不是。”月桃气得眼眶通红,“定是你没有说清楚,你再去问问,侯爷肯定会来救我家娘子的。”
小兵怒不可遏:“你这丫头才是胡说,难不成,安平侯还会连自己的夫人都认错?”
寒声道:“扰乱宵禁,还胆敢冒充朝廷命官的夫人,罪加一等。将军,合该将这胆大包天的骗子关入大牢,以儆效尤。”
赶车的车夫闻言大恐,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翻下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军爷,请饶了小的吧。小的与这两骗子毫不相干,小的只是雇来的车夫。”
月桃怒指着背刺的车夫:“你!”
薛晔虎目一横,做了一个手势,两名兵士上前将那车夫拖着带走了。
气氛陡然凝重,一片厚重的黑云低低地飘来,星光冷月隐去了。
长街一片黑沉,夜风萧索,道旁低矮的幢幢树影摇曳婆娑,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在蹑手蹑脚地靠近。
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月桃吓得脸色煞白,如溺水般紧紧抱住明微的手臂,瑟瑟发抖。明薇紧抿着唇,安抚地拍拍月桃的手,抬眸看向远处。
“小娘子该不会是还在等着安平侯吧?”
明薇听出了薛晔话里的奚落。
她知道,萧暨白是不会来了。明璃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他的眼中再不会看到她了。
手指紧绞着,纤长的羽睫颤抖着垂下来,映着清冷的月色,美得让人窒息,又破碎得让人心痛。
薛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张粗旷的脸透着红晕,好在是晚上再加上他皮肤黝黑,没有人见到。
薛晔清咳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梗着嗓子。
“咳,老子知道安平侯长得俊,许多小娘子都想嫁给他。听说,当年他成亲,漠城还有好些个小娘子哭闹着要跳河呢。但……”觉得明薇是又一个痴恋安平候相貌的小娘子,想劝慰劝慰。
哒哒——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
薛晔目露警惕,大步绕到马车另一侧看着黑暗中踏马而来的人。
是萧暨墨。
难道这小娘子真的是,安平侯府的夫人?!
见到明薇,萧暨墨脸上的焦急凝重散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跳下马,完全无视薛晔等人,大步走到马车前。
“嫂嫂,你没事吧?”转头目光在薛晔等人身上扫了一圈,摆出一副十足的纨绔样趾高气昂,“嫂嫂,是不是他们欺负了你?待回去,我定要告知兄长,让兄长罢了你们的职!”
薛晔面色沉下来,有些不好看。
明薇不愿多生事端,解释道:“没有,他们没有为难我。”
萧暨墨将信将疑,警惕地瞪了薛晔一眼,横在薛晔与明薇之间,牢牢将他的视线挡住了。
“嫂嫂,我接你回府。”
“好。”
重门叠户的层层宅院里,一点灯光从房舍的窗户间透出,映亮房前扶疏的树木枝叶,夜风吹来,幢幢树影在夜色里摇曳,毓毓作响。
萧暨白搁下笔,伸手捏了捏眉心,随口问:“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