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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1页)

他们落到王全手里有得受的,那瘪三还真是个预言家,亮仔被她跨了果然倒了大霉,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般魔力。一场混乱迅速平息下来,观众们还在议论纷纷,c重新将场子炒热。王全身材魁梧,冤有头债有主,他卖她一个面子,没找姜鹤远问话,叼着烟说道:“伊乔,以后有事先找我,别再这么搞把客人吓着,江哥那儿你替我说说,不然他追究起来大伙儿都不好过。”尹蔓给他点上烟:“放心,全哥。对了,这几个人在醉生里好像有眼线,别下次再被放进来。”“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王全吐出一口烟,“你今天这个造型不错。”尹蔓谦虚地笑笑。王全离开去训话,姜鹤远扛着人事不省的周如如下楼,她双眼紧闭,泪痕未干,大概是吓晕了。他走到尹蔓面前,脸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可能是和亮仔缠斗时蹭的,尹蔓见他没有大恙,刚准备告辞,他却抽出一只手拉住她:“我送你回去。”尹蔓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我有话对你说。”姜鹤远不等她讲完,拉着她向外走去。他把周如如放在后座,让尹蔓坐上副驾驶,说道:“今天多谢你了。”“举手之劳。”尹蔓回头看周如如,“她没事吧?”“没事,还好去得及时,”姜鹤远表情严厉,“胆大包天,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他的家事她管不着,姜鹤远先把周如如送回去,尹蔓边玩手机边想他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别又是劝她去读书之类的。她玩着玩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尹蔓抬起头,盯着姜鹤远看了半天,问道:“你在笑什么?”?她满脸莫名其妙,难不成这人有神经病。姜鹤远握着方向盘,嘴角弧度明显,示意后视镜。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身一僵,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别人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奇怪。——她忘了取假发套。亏王全还欲言又止地夸她造型不错,真是见了鬼了。那发套黑黢黢的一坨,紧紧附在她头上,犹如走错片场的喜剧演员,衬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像个不伦不类的尼姑,她尴尬地扯下发套:“你怎么不提醒我?”姜鹤远留意着她一系列神情变化,愈发笑得停不下来。什么恶趣味。尹蔓气结:“你还笑!”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不由怔住。他们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尹蔓出了丑,扭头看窗外不再开口,姜鹤远把周如如送到家,对她说道:“等我五分钟。”他把周如如背进电梯,她浑身瘫软,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姜鹤远:“别装了。”周如如指尖一哆嗦,仍是昏迷状,没有吭声。姜柔和他姐夫都不在家,难怪周如如能偷跑出来,家里保姆见到她大惊失色,姜鹤远心里有数,大致交待几句,匆匆下了楼。“你住哪里?”回到车上,他问尹蔓。尹蔓报了个地名:“你要对我说什么?”姜鹤远一滞,其实他没什么要说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让她一起走。他只能再次道谢:“没什么,就是想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如如后果难以想象。”“你不是说让我们这群人从此不要接近周如如吗?”姜鹤远被她噎了一句:“这么记仇?”“三万块呢。”尹蔓云淡风轻。姜鹤远忍俊不禁。他一笑,宛若穿透了看不清摸不着的云雾,整个人真实不少。有什么东西在某个不可察觉的瞬间悄悄发生了改变,空气一下鲜活起来。姜鹤远将车停在路边:“等我一下。”他下了车朝街边一家药房走去,不一会儿提着一小袋东西出来,快步回到车上。姜鹤远递给她一瓶药,治瘀伤的。尹蔓纳闷:“给我?”他指指她的手腕。尹蔓低头,看见腕上有一圈深深的瘀痕。她皮肤极白,肤质又敏感,那淤痕在昏黄的车灯下青得发紫,很是可怖。这应该是邵江之前锢的,他喝醉了,手上没个轻重,今晚事故又纷杂层出,居然一直没注意。“我帮你?”“没事,我自己来。”尹蔓笑了笑,“谢谢,我回去再弄。”“记得冰敷。”姜鹤远叮嘱。他调整了前视镜的位置,拿出棉棒和碘伏,开始给自己脸上抹药。前视镜扳来扳去始终调不到合适的位置,尹蔓见他一手拿药,一手又要敷,还要不停地调前视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去再弄,不过还是礼尚往来道:“需要我帮忙吗?”她本意是想帮姜鹤远拿碘伏,结果他不客气地点点头,将棉棒递给她。尹蔓:“……”他不解,等着她为他上药。尹蔓只得凑近姜鹤远,他除了脸侧有点擦伤外,下颌到脖子也划了道口,还好不严重。尹澈有段时间总出去和人打架,每次回来都狼狈不堪,她经常给尹澈上药,手法还算熟练。姜鹤远只着一件深蓝衬衣,为了方便涂药,解了两颗扣子,隐隐露出锁骨。尹蔓说:“没看出来你打架挺厉害的。”姜鹤远:“以前找人学过点擒拿术。”他们不久前还针锋相对,如今竟也能说起闲话了。尹蔓用棉棒蘸润碘伏,轻轻擦过他的脖子,棉签拂拭着他的皮肤,像被风掠过的蒲公英,让人心痒难耐。她一瞥眼就能看见他紧实的胸膛,姜鹤远仰起头,脖颈显出青筋,喉结微动,血液流动间带着贲发的热气,那是一场斗殴后尚未消散的雄性气息。尹蔓蓦地有些拘束。她一恍惚,手下重了些,姜鹤远不自觉动了动。大概是给尹澈上药习惯了,她下意识摁住他的头:“别动。”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交缠,仿佛被笼罩在一个脆弱的泡沫中,几片细碎的纸叶从他的发丝散落在颈间,应当是醉生表演时喷射的彩纸,尹蔓用手敛起,姜鹤远感受到她的触碰,觉得她的手指太凉了,怎么总是这么凉。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尹蔓手腕有处刺青,是一行黑色的英文草字,他仔细看去,却注意到另一件事。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腕间抚过——那刺青掩住了一道突起的横疤。姜鹤远刚一碰上那道疤,尹蔓便如触电似的猛地甩开他,眼神警戒而防备。泡沫骤破。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我明天回云市。”姜鹤远打破寂静。“一路平安。”“……”姜鹤远点点头。过了几秒,他又问道:“你真的不想去云市?”尹蔓见药也上得差不多了,正在收拾,听见他这话,放下手中的药,不为所动:“姜教授,人人处境不同,李老师说我们都走过弯路,我不知道你走了什么弯路,”她望着他的名牌衬衫,“但我们肯定不一样。”姜鹤远眼眸深沉:“那么确定?”“我确定。”片刻后,他说道:“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可以告诉我。”尹蔓没有说话,她想,自己和他大约不会再见了。他把她送回家,红灯时,尹蔓的头靠着窗玻璃,霓虹灯或明或暗地打在她浓妆的脸上,假睫毛掩去了她的眼神,让人猜不透这个年轻女孩在想什么。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部,她的脸埋在头发中,格外小巧。“走啊。”尹蔓不明所以。姜鹤远这才发现变了灯,后面的司机正烦躁地按着喇叭。刹那间,他有些心惊。尹蔓住的地方在夜市附近,晚上虽然热闹,但回家得经过一条小巷,小巷路灯年久失修,早就坏得差不多了,一眼望过去漆黑而凝重,基本就差挂个牌子写上“事故高发地”几个字。姜鹤远把车停在路口,想起她平时喝那么多,问道:“你每晚都这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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