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皱眉暗咒一声,急忙将胡砂小心放在地上,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忽见她半边脸上全是血,他大吃一惊,赶紧扯了袖子去擦,一擦之下才发现并不是她的血,只怕是方才凤仪用手抹上去的。
他心中直念冤孽,暗暗埋怨芳准五年前不该心软,将这个祸害放走,如今搅得不得安生。倘若他来迟一步,小姑娘就要落入魔道手中了。
他将胡砂的伤势粗粗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受伤太重,只怕他治不好,还得去找芳准。他将胡砂一抱,掉头就要下山,忽听杏花林中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声音,紧跟着一个雪白的身影爬了出来,却是吓软了的小乖。
金甲神人眉头一皱:&ldo;你好歹是灵兽狻猊,遇到强人来袭,怎么能躲在林中看别人送死?&rdo;
小乖泪眼汪汪地走过去,用嘴咬住他的衣服,委屈得一个劲叽叽。
金甲神人眉头皱得更深:&ldo;你应当早就能说话了,做什么还学猫叫?也不知芳准怎么把你养成这种德性!&rdo;
小乖大约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垂着耳朵低头默默流眼泪。
&ldo;……罢了。&rdo;金甲神人叹了一口气,&ldo;走吧,去找芳准,小姑娘的伤只有他能治。&rdo;
胡砂只觉初时浑身上下剧痛无比,连呼吸都让她痛楚不堪。
她以为自己会死,一路昏昏沉沉,被肋间的伤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有风吹在脸上。
她半边脸冷丝丝的,另半边脸却烫得不行,像烧起来了一般,这种灼热令她感到晕眩。慢慢地,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先前折磨人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心底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种十分放肆的愉悦钻了出来,像是忍不住要脱去衣裳,或者马上醒来,飞奔下山,杀几个人才能缓解。
她像是被包裹在一团漆黑的暖水里,从头到脚说不出的舒畅服帖,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耳边有个温柔诱惑的声音在对她说话:去啊,去啊,顺着你的欲望,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她忍不住便要照做,可脑子里突然有一丝清明瞬间掠过,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正是恍惚的时候,忽然听见芳准的声音,道:&ldo;怎会变成这样,不是让你守在山上么?&rdo;
胡砂心头猛然大震,诸般幻象也在瞬间潮水般退去,她又感到彻骨的痛楚,委实撑不住,晕死过去。
金甲神人将胡砂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反身跪倒在芳准面前,低声道:&ldo;是我的错,因守了大半日,见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时犯了酒瘾,便化作你的模样下山买酒。倘若能早些回去,小姑娘也不会弄得这般惨。你尽管责罚我吧。&rdo;
芳准摇了摇头,淡道:&ldo;你先下去,明日再说。&rdo;
金甲神人知道他向来内敛,若是当场大发雷霆,还不会太严重,倘若这般淡淡的神态,倒是动了真怒。他自知理亏,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立即钻进影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芳准长长吸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低头看胡砂。
她脸上全无一丝血色,额发被汗水弄得粘腻不堪,神情中还带着一丝痛楚。
他忍不住用手将乱发拨开,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紧跟着将她衣带解开,露出牙白抹胸。他将手轻轻平放在她腰腹间,略一试探便知道伤在何处。
断了三根肋骨,没伤到内脏简直是万幸。
芳准立即用法术替她治疗,力量缓缓吐送,只怕用得太急她受不得。
送了半日,忽觉她体内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在排斥他,芳准不由一愣,慢慢将手收了回来,低头仔细打量她。
胡砂静静合眼躺在床上,上衣被他脱得只剩抹胸,肌肤异常莹白,像白瓷一样没有任何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