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长安:你好!
“照片是我拍的。原本,我想用它来做系列报道的。一天一点的放照片,意为要造出一桩大新闻,搞个系列报道什么的。哈,我那时可真够轻狂天真啊,只想着造个大新闻。写到这,才想起主编说的话,他还真说对了,我做记者不合格。如今,它们对我已无用处,所以决定送给你,就当是你帮我救下相机的谢礼吧。
徐正清。”
读罢信,我才端视照片。
看罢照片,内心一阵波澜,呼吸也跟着起伏不已。我知道,人生命途总有机关密布,里头既藏多舛的凶险也有上天的眷怜,不过,它们在最开始出现时总伪装成微不足道的小事,当时身卷其中的我们无法及时发现端倪,不知这小事才是命运设计好的重大转折。总要等到时光往前跑了好久好久之后,才会揭开它伪装,探清它的面容,那装扮之下的是恶意还是善念,是惩罚还是奖励……
翌日,我去找叶雅人。
我没进公司,只是楼下打了电话。然后稍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叶雅人匆匆奔赴而来的,我站的位置有些偏,又有植物遮挡,他没有见着我,独自站在路边四处探寻。
他焦急四处探望的模样,我未曾见过,既觉陌生又觉感动。
他如此淡然的人,匆匆奔跑是为了我。想到这里,我有点小开心。
见他找错了方向,我立即向前一点,朝他招手:“雅人!”
叶雅人循声,立刻调转方向向我跑了过来:“你不是说今天要在家睡懒觉吗,怎么跑过来了。”
“想你了。”我厚着脸皮说。
叶雅人抿着唇笑,然后他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拔丝红薯、蛋糕卷、红豆奶茶?”
“怎么都是甜品,你不是不爱吃甜吗?”
叶雅人:“今天天气适合。”
今日,叶雅人用的还是那辆黑车。虽不是新车,但结实依旧,看叶雅人流畅打着方向盘,我问:“你这部车用了多久了?”
“今年是第四年。”
“你那时,为什么会尾随我而来呀。”
“嗯?”叶雅人无意识呢喃,他专心看着交通指示灯,没有完全领会我的意思,稍待片刻才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我出车祸的时候。”
叶雅人手一涩,紧接着,他将车缓缓停靠不碍事的路边,并打上双闪。做完这些之后,他直视我的目光,徐徐开口:“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徐记者,不,他早已不是记者。徐正清先生给了我一封信……”
徐正清在信封里装了数张照片,照片内容正是我的车祸现场。
残肢断骸里我披头散发、满脸鲜血,模样极其可怖。仅一眼,我就猛闭了双眼,调整呼吸后,鼓起勇气再睁眼。
我终于明了徐正清为什么称这些照片为礼物了。
因为,照片里,除了我,还有我的救命恩人。
看到他奋力将我从车内抱出,将浑身是血昏迷的我送上他了车。
照片虽非高清,但是足够辨认,那样的眉眼姿态,不是别人,就是此刻我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