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沫初没再追问,只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随后顺着一侧的楼梯离开大堂。
……
方一踏上五层的台阶,凉沫初便感到一阵含着水汽微凉的秋风迎面吹拂而来,她扶栏向风来的方向探身望过去,恰瞧见正对着她的那间屋子门窗皆未关。掠过澜沧湖的秋风自窗外吹进,青纱帘帷也被风带着缓缓摇动。
门既然开着,凉沫初自然也懒得再去其他房间。进屋后寥寥扫了一眼,凉沫初发现这里清静的简直令人发指,诺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别说什么摆设,光秃秃的墙壁上连字画都无一张。除却飘摇的青纱,只临窗处摆着一张古朴小桌,桌边置一对竹椅。桌上有一只小泥壶,凉沫初走近几步仔细瞧了一眼,那壶做得倒是极其雅致精巧。
凭栏赏尽了窗外的湖光秋色凉沫初坐回到竹椅上,清闲片刻,无所事事的她又提起桌上的小壶来回晃了晃,感到壶腹空空如也,&ldo;没水吗?&rdo;凉沫初轻声自语道。
&ldo;茶总是要新煮的才好。&rdo;一道熟悉的声音接着她的话自门外响起。
凉沫初放下泥壶侧首看去,一抹惹眼的茶青色正从她眼前划过,她唇边挂起一抹冰冷微笑挥了挥手算作是打招呼。
南璃此时刚走到门边,瞧见凉沫初冲他扬手,便笑意温和的道:&ldo;从北边运来的新种绿茶,凉姑娘可有兴致品尝。&rdo;
凉沫初既未点头也未拒绝,一方面毕竟比不得南璃那个茶痴,喝茶与她而言只是解渴之需,而另一方面她又的确有几分好奇。凉沫初不做反应南璃便默认她是同意,吩咐身后随从放下烹茶的一应事物,南璃坐到凉沫初对面的另一张竹椅上。
看着一旁专心侍弄炭炉的随从,凉沫初忽而感觉这人有几分眼熟,&ldo;子……衿?&rdo;她迟疑着望向南璃。自从任府出诊回来以后好久不见南璃身后有人跟随,凉沫初都有些记不清这人的长相了。
虽惊讶于凉沫初为何会提起子衿,南璃却仍浅笑着回道:&ldo;子佩,子衿的孪生兄长。&rdo;
&ldo;欸?&rdo;凉沫初又仔细瞧了一眼。此前她只是直觉这人与之前那人似有不同才问了南璃一句,不成想这世上竟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如愿看到凉沫初惊讶好奇的神情,南璃心情顿时美好起来,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瞧见凉沫初动容,他就该早点把子佩带在身边嘛。
那边两人聊的热闹,这边摆弄好炭炉后子佩向南璃行过礼便转身离开房间,而对于两人围绕着他展开的讨论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ldo;嗯,果然不是一个人。&rdo;看着子佩离开,凉沫初默默在心中好一番对比后总结道:&ldo;他可没有那个那么烦人。&rdo;
&ldo;是。&rdo;南璃未置可否,他轻笑着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凉沫初面前,&ldo;卜羽走了,这是他留给姑娘的一封信。&rdo;
凉沫初接过书信启开封口,疑惑道:&ldo;走了?去哪了?他夫人的毒还没驱完呢。&rdo;
&ldo;这些在下可不清楚。&rdo;南璃悠然回道。
瞧着炉上水已渐渐烧开,南璃打开桌上小泥壶的壶盖伸出食指轻轻一点,便见炉上壶内的滚水倏忽自壶嘴处汨汨流出,随后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落进小泥壶里。提起茶壶轻轻摇晃一圈将壶壁冲洗干净,夹出些许新茶放进去,南璃再次引过一道水流,直待壶中水满方止。
自从上次在凉沫初面前显示过他可以操纵水的能力以后,但凡只有他二人独处的时候南璃对此便不在避讳,反正凉沫初从来都不在乎,他也乐得方便。
山湖秋风从楼外撩进,炉上袅袅升起的烟白雾气吹散又聚起。
桌上,壶中水汽缥缈四溢,朦胧的水雾中渐渐有清淡茶香沉浮萦绕。及至此时南璃方才引着茶水冲净小盏又徐徐斟满,将其中一只推到凉沫初面前他拾起另一只细细品饮起来。
良久,见凉沫初终于读罢书信抬起头来,南璃柔声问道:&ldo;卜羽在信中可向姑娘解释清了?&rdo;
凉沫初瞧了他一眼,隔着方桌扔过信纸拿起桌上小杯一饮而尽,杯中水温凉正适合解渴。&ldo;你自己看吧。&rdo;她道。
南璃取过来大致浏览了一遍,无怪乎凉沫初语气不善,在南璃看来信中主要写的都是一堆废话,诸如对凉沫初驱净阿媃体内毒素的谢意和对他曾经偷了凉沫初财物的歉意,而卜羽最应该向凉沫初解释的离开原因却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ldo;呵呵,该与姑娘解释的倒是一句都没说。&rdo;南璃调侃道。继续向下看去,书信后半段的内容却有些出乎南璃意料。卜羽向凉沫初十分详细的说明了一件事,自他上次追着那蒙面女子离开后曾一度于暗中探查过一番,澜沧城外多次出现的刺客虽非同一组织却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那便是凉沫初。卜羽言明这些刺客他已经帮凉沫初解决掉了,但是以后或许还会有,叮嘱凉沫初一定要小心。
&ldo;凉姑娘,那纸家主令能否借与在下一观。&rdo;按照信上所说卜羽应当还转达了一纸他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凉家家主令,南璃翻了翻手中的几页信纸没有找到后便想向凉沫初讨要。
正站在窗边品茶吹风的凉沫初闻言转过身来,清澈的眸子里染上几许惑然,&ldo;家主令?那是什么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