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昨晚那个男人挺帅的。」张婷打早就起来帮他爸摆桌子了,想著昨晚有点惊险的一慕,小姑娘的新奇劲还没过。「长得帅有什麽用!没听出他们是坏人吗?!」老张教育孩子向来喜欢拿好人和坏人来分,陈之远这就被他顺手抓了个典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你说是不,萧大哥?」早早起来的萧进还是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他行动不便,也不好到处乱走,怕妨碍著别人。昨晚冷得够厉害,他躺在床上又想著陈之远愣是没睡著。现在张婷叫他,他还有点提不精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哎呀哎呀,真是羞死了,你都说些什麽啊?」老张老婆拿了簸箕出来就听到自己女儿这麽说,急忙红了脸。她看著萧进在那儿,更是尴尬,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萧先生,我看你也有个三十好几了吧,怎麽还没结婚啊?」「我这样的人谁会要啊。」萧进被问得一愣,结婚他可没想过这事,可是现在他那还能去想那些,想著自己现在一日三餐不靠人拿到跟前都没得吃,跟个废人有什麽两样。他笑起来倒是无所谓,不过老张听了心里可过意不去,拿眼睛瞪了眼自己说错话的老婆,又冲张婷撅了撅嘴。「噢,对了,这就要过年了,萧大哥想要什麽礼物吗?我买一个送你啊。」张婷懂她爸的意思,脑子一转就把尴尬地气氛支开了。萧进明白他们的好意,也轻松地笑了起来:「能遇到你们家这麽好的人,那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老板,来碗牛杂!。」老张他们还正因萧进的话而不知说什麽好,还漆黑的门外突然又是昨晚的声音,慢条斯理又有些傲慢。张婷的眼倒是有点发光的意思,她看著穿著一身白色长风衣衬托出修长身段的的陈之远站在门口,正对著他们笑。陈之远也不管屋里的人怎麽看他,大喇喇地走进去就坐了下来,还专挑的萧进旁边的桌子坐。「牛杂!,多点辣椒。」陈之远摸出根烟点上,冲老张扬了扬下巴,然後转过身子,刚好背对著身後的萧进。「先生,我们还没开张呢,东西都还没弄好,您看,您是不是……」老张总觉得陈之远这样的人来怕是没什麽好事,所以他也是想了一切方法地想把这瘟神请出去。他看著陈之远拿眼神打量自家闺女时,心里这股不安就更强烈了。「没关系,我有时间,慢慢来,不著急。」陈之远不轻不重地看了老张一眼,然後才偏过头看了眼坐在他身後一直没说话的萧进。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来了,也知道自己就坐在他身边,所以他还是那麽害怕,那麽紧张。萧进的头低著,两只冻得发红的手紧紧地搓在一起,陈之远甚至还可以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呼吸急促,一阵阵地呼出白色的雾气。可这次自己来什麽也不想做,只是想好好地向他道歉,然後或许可以再弥补点他什麽。「萧大哥,你很冷吗?」张婷看著萧进的身子有些发抖,神情也一下变得异常了起来,急忙走过去问。她看了眼一进来就背对著萧进坐的陈之远,觉得有些蹊跷。怎麽这个人一来,萧进就象变了个人似的,一声不吭,而且表现得很害怕。「没事,我没事,没事……」萧进的脑子现在懵得厉害。他没想到原来昨晚陈之远就看到自己了,也不知道为什麽昨晚他不动声色,今天却又一早找了过来。或许是对方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不应该原谅当初骗他又利用他的自己,所以才来找自己的麻烦。等著吧,他现在什麽都没做,可是待会儿呢?待会儿会怎麽样?他会像杀了张任那样,在自己面前又把这一家善良的人杀了,断绝自己一切的希望。这就是最好的惩罚,也是最残酷的惩罚。萧进不断地重复著那几个字,头倒是慢慢抬了起来,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了。「之远,我可以去死的。真的,要是你恨我,我可以去死的。」张婷眼睛都睁大了,他看著萧进对著那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一点点地颤抖著说出这麽一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萧大哥,你怎麽了?」张婷惊呆地望著那个笔挺的背影,不明白为什麽他会把萧进吓成这样。她认识的萧进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即使双腿残疾,眼睛又看不见,他也从没有过怨天尤人的时候,骨子里倒是有一份不卑不亢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