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望着单调的冰蓝色天空。
以天地为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偏过头,他就看见了被挖出蛇胆、同样在雪地里等死的白蛇。
白蛇在师傅想要杀死他、剜他的心脏出来时,一口咬断了师傅的脖颈,却被一拥而上的师兄师弟们打得半死,最珍贵的蛇胆还被夺走了。
逃出来时,它已奄奄一息,身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漂亮的白鳞上满是肮脏可怖的血污。
即便如此,他也一眼就认出了郁宴。
他艰难地直起身,用手指头划拉着雪堆,带动着失去知觉的双腿,一点点地往前爬去。
不过短短的百米距离,却像隔着高山大海一般,直到天色昏黑,他才爬到了白蛇的身边。
他颤抖着卷上破烂的衣袖,将手腕送至白蛇尖锐的蛇牙旁。
白蛇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头警戒地抬起几分,却又无力地重重倒下。
他轻声说道,“喝尽我的血,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
郁宴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挣扎着直起身来望着男人,男人遥远痛苦的回忆戛然而止。
郁宴嗅了嗅男人身上的气息,声音发颤。
“你与那个人见过面了?”
男人声音沙哑,“哪个人?”
“姓陆的那人。”
望着床头上还剩下半杯的水,男子不自然地别过视线。
“没有。”
“怎么可能,我分明在你身上嗅到了他的气息,你不要瞒我……”
男人不答话,只是垂着头,抿嘴不答。
郁宴看着男人的反应,心下当即一沉。
“你的右手伤得只剩下骨架,虽然能用幻术迷惑其他普通神仙,可是肯定迷惑不了他。”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对吗?”
男子脸上溢出几分苦涩的笑来,“他迟早会发现我的身份的。”
郁宴紧紧地握住了男子的左手,声音有些发颤。
“嵘,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逃回妖界吧!我现在实力恢复不到一成,即便我们两人一起上,也无法杀死姓陆那人啊。”
男人似乎已置生死于度外,他将手背贴着郁宴的额头,探查他的烧是否退了。
“阿宴,别慌,他不会那么快来找我的,毕竟,夺我性命,本就不是他最初的目的。”
郁宴丧失了所有的冷静,“怎么不会?姓陆那人……”
男人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阿宴,你如何能明白,我就算在陆司长眼中有几分实力,他要杀死我,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