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玄阳子的解释,众人仍旧是难以被说服。
“若当真如此,宗主为何早不说清楚?方才将铜灯拿出时,明明说除此之外再无线索了。”
对面质疑,玄阳子抬手扶须,八风不动:“现场的确除了那盏铜灯再无其它实质的线索。至于方才所言,不过是老夫根据现场作出的推测,只不过是一家之言。之所以没有事先言明,不过是想抛砖引玉,看看大家有没有新的观点。以免老夫的一面之词,限制了诸位的想象。”
这番说词似乎有点牵强,但也能说的过去。
李攸宁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她觉得玄阳子根本是在故弄玄虚。总是把人往其他的方向刻意引开。难道说之前柳拂风所言属实,云翠山的事情,当真是与君沐言有关。而玄阳子自然不能坐视自己的爱徒陷入其中,沾染上恶名,所以才想法设法的撇除其中关系。故意把整件事情弄得玄之又玄。
要知道如今众人眼见的云翠山早就遭到过万法宗的清理,现场的痕迹实际上已经是做不得数了。至于万法宗最先拿出的证据,也不一定就当真是从云翠山上得到的。毕竟凶手没必要留下这种东西。
然而这一切已经成为死局,根本无从得解。李攸宁内心感觉到一阵灰心沮丧,突然觉得真相有时候之所以会变得扑朔迷离,极可能与描述之人的添油加醋有关,其事实本身,说不定未必就真的有多复杂。
不过即使铜灯可能是万法宗从别处得来故布疑云的,可云翠山主房内的摄魂术却做不得假。
而摄魂术的确需要修为压制,也就是施术之人至少是个金丹境界圆满通透的高手。
柳拂风说君沐言去而复返,将他之前只是被打断的手臂重新斩断,又抛入荒谷,可压根没提自己是如何受到如此严重的内伤,更没有说清体内置他亡命灵力从何而来。说不定也是受人操控,只是因为受控制的程度不深,只是稍受牵引,神志却是清醒,所以并没有明显的痕迹可寻。如此设想的话,倒是显得君沐言的确只是受人攀扯了。
毕竟以君沐言那么直截了当的脾性,若真是想要斩断对方的胳膊,根本用不着去而复返。
“柳公子之前所言,与君道长口中所述的尚有矛盾之处,而且柳公子身上的伤也不仅仅是外伤。还请君道长再次将此事解释清楚,说不得重伤柳公子之人就是使用幻术引发云翠山灭门之事的元凶。”人群中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关窍,发出疑问。
君沐言闻言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眼看着不想搭理对方。玄阳子严厉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命令自己的徒弟好好说话,解释清楚。
君沐言:“我当真只是打折了他的手臂,其他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至于他为何要这么污蔑我……”他轻蔑一笑,“还不是他自己该打,却偏偏没用,死到临头了还想要拉人垫背。”
眼看着他还要说出什么尖酸刻薄的混账话,玄阳子连忙出言制止:“心浮气躁,罚你回去面壁静心,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房门一步。”
君沐言对其他人惯常喜欢冷嘲热讽,对自己的师傅还是表现的十分恭敬。十分顺从的认了罚,当真不再说话。
只是他一提起柳拂风就满脸鄙夷,一副“他就是欠揍,他就是该打”的理直气壮。哪怕对方现在已经死了,君沐言对这位至少算是相识的故人也不曾流露出半点同情遗憾。这态度不知道该说是凉薄,还只是单纯的厌恶对方。总之让旁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本想着继续质问君沐言事情的原委,可却被玄阳子出言打断。对方这一出“面壁静心”既然是惩罚,也算是给出了交代,一下堵得在场众人没了继续针对的言语。
曲云清看在眼里,突然对玄阳子突然有了一分莫名诡异的赞同感。作为师长,若想要保护自己的后辈,但凡自己能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就该镇得住场面。
只不过,千万别是另有居心才好。
已经默默站在一旁许久的楚寒舟突然出声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事,或许可做线索。”
众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伸长了脖子,只等有人能重新理出个头绪。
楚寒舟:“当日携带此铜灯的道士看衣袍纹样的确是来自东海。正是出自一处名曰迷仙门的小门派。”
“迷仙门……”
好陌生啊,在场众人似乎都不曾听闻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宗派。况且这宗派的名字取的也好生迷惑,世人修仙,最考验人心坚定,这迷仙又是从何而来?
楚寒舟:“迷仙门是东海上一处新兴的小宗门,立派不足百年,诸位可能大都不曾听说过。不过因为毗邻碧海潮升阁,与我宗门也算是多有往来,所以在下对其还算是有些熟悉。
据闻迷仙门擅长幻术,取海中蜃珠修炼法器,能操控蜃气变化千万幻象。”
幻术在中原道门几乎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禁术,虽未有明令,但为正统道修所不齿。可天下万法,存在既有道理,既有道理就总有人想要去钻研修习。那些乐于此道的修士在中原混不下去,潜出东海,却又因为志同道合而相互聚集,倒也是合情合理。
结合玄阳子之前言,又加之迷仙门人曾经带着“凶器”在案发之地游走。原本只是一个毫不知名的小宗门,如今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可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