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宴自然与崔氏站同一战线,与谢氏划清界限。故而纵然那谢安道的美貌令人心动,他身后的谢氏也更为令人心动,齐白宴也只能选择放弃。齐白宴放弃,于齐白瑾而言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论起外戚的强大,齐白瑾比不过齐白宴,论起自己母妃的地位,齐白瑾也比不过齐白宴。朝堂上大多公卿都支持齐白宴。再这么下去,别说争皇位,不要被齐白宴步步逼死就好。幸而这时谢氏和崔氏彻底翻脸,谢氏为了和崔氏相抗衡,自然要寻找一个皇子与之争夺皇位。西燕王朝中除了他还有谁能跟齐白宴抗衡?所以,齐白瑾毫无悬念的得到谢氏的支持。但这份支持并没有倾全力,谢氏仍有保留。因他的外戚是仅次于四大顶级门阀的范阳卢氏。谢氏还在考量,他们担忧将齐白瑾扶上位后他翻脸反而扶持范阳卢氏。对于谢氏而言,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他们在乎的是顶级门阀的荣耀。所以,谢安道的出现就非常关键。如果真的娶了谢安道,彻底的将自己和谢氏绑上同一条船。谁都离不开谁,这就是齐白瑾的目的。当然,也是谢氏的目的。“谢小郎也有兴趣来观斗兽?”齐白瑾靠在谢安道的身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美丽的侧脸。谢安道垂首,面对着齐白瑾毫不掩饰的灼热视线,羞涩得面上带一层粉,“永宁道今晚斗兽前所未有的有趣,说若是错过定要后悔。我便来了。”齐白宴听罢嗤笑,“柔弱的灵子应该会被斗兽场的血腥吓晕过去吧。”“子玉!”齐白瑾严声呵斥他。齐白宴耸肩,“我可没说错。灵子比女人还柔弱,斗兽场的血腥会让他梦魇。身为爱慕者居然连这点也没考虑到,四弟,你这虚情假意的表面功夫做得可不怎样。”“你!胡言乱语,不知所谓。”齐白瑾甩袖怒言。便又转身对着谢安道温言细语的安慰。倒是谢安道一副云淡风轻之状,淡笑:“蜀王大可瞧瞧安道会不会吓得惊叫。”齐白宴扯唇冷笑。齐白瑾覆手于谢安道的小手上,眼带担忧和关怀。谢安韫淡笑着温言解释:“王爷忘了安道自幼长于深山么?深山里蛇虫怪物最多,相斗厮杀的场面见得多,这所谓斗兽场里的血腥于安道而言不过小儿科。”温言淡笑,恍若仙灵入世。虽贵为世家灵子,却无灵子的胆怯娇柔和任性,温婉大方。长于深山不见小家子气,反而是落落大方比之养于京都的世家子还要像一个世家里走出来的。齐白瑾警觉自己的心动,但望着眼前清丽的灵子,他并不排斥这种心动。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匆忙的噼啪声,然后就是门被大力撞开从外面跳进来一十二三岁的身影。“安道!”齐临珠欢乐的跳到谢安道的旁边,搂着他的臂膀亲热的晃道:“你可来了。我三催四请才把你请来,我可得好好招待你。”坐上谢安道身旁的空位,齐临珠抱着谢安道的手臂还不撒手。谢安道说:“你用那么神秘的口气把我吸引来了,若是今晚这斗兽不够精彩,我可不会满意。”齐临珠娇俏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保证有趣。你们,都会不枉此行!”木门被打开,锁链扔在地上淌满了鲜血,谢安韫将沾血的匕首背在手臂上,踏过地上的尸体走出去。和隔壁的青玫遇上,并肩而走。两人的目光,一似地狱深渊恶鬼,冷漠无情。一似野地狼王,凶残狠戾。并肩而走,身后一片黑暗,仿佛延伸至地狱。而他们,正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妄意收割人命的恶鬼。两人一路走过,再没遇着什么人。直到一道铁门,隔着这道门,还能听见外面震天响的欢呼。兴奋而刺激,豪无人性,犹如野兽。青玫突然向前奔跑,跃起,一个弹跳伸腿将那扇铁门踢飞。一刹那,欢呼震天的斗兽场猛然静寂无声。青玫走出,暴露于众人眼前,抬头凝望四方,又回头咧嘴笑道:“爷,到地儿了。”谢安韫缓步踏出,还只是一身里衣的单薄身子,乌发垂至腿肚,艳绝妒杀万花的诡谲之美站在肮脏丑恶血腥的斗兽场,竟诡异的让人觉得和谐。一种自心底而起的暴虐,源自野兽一般丧失理智的兴奋贯穿了每个人的脑袋和心脏,他们在一瞬间激动得欢呼嚎叫。有的甚至兴奋得将身子探出栅栏之外,这颠倒性一般的谢安韫和斗兽场,极致的视觉刺激,让他们彻底的疯狂。谢安韫冷然。双眼死气沉沉的没将观望台四周的人看进眼里,仿佛他们都是死人。他抬头,准确的将视线对准那处隐蔽的观望台,然后,扬起一个挑衅嗜血的笑。拉闸门的声响动了,声音酸得令人牙疼。厚重的石门缓缓的向上移动,直到停住,发出响亮的‘咔嚓’声。有猛兽苏醒,喉咙间不悦的低吼颤动每个人的心弦。直到那些黑暗中苏醒的王者步入众人的视线。他们开始惊呼:“十只!”“十只猛兽!!”“我记得最凶猛而精彩的斗兽至今只上过八只猛兽,而且场上还是有五十个人的情况下。”“我亦知晓,那次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人!”“等等,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女娃,一个不到二十的瘦个儿。耍我们吗?这是必输!我要退钱!”“哈哈哈哈,幸好我早先押了虫兽这一边。”一时之间,满台议论纷纷,众情百态,不一而足。然而此时观望台中的齐临珠却不掩心中惊诧,不知为何,她只觉有要脱离她所掌控的不安要发生————☆、大闹斗兽(三)齐临珠猛然站起,惊怒:“人呢?”谢安道皱眉,安抚她:“这不是你安排的吗?那两人不正在场上?”“不是。只有两个人。我安排了好几个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者。只有两个人,对付十只猛兽,一瞬就被撕碎。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是他们生不如死!”“他们是谁?”齐白宴挑眉问。他倒是对那个艳丽不可方物的少年起了兴趣,那般尤物若是死去,未免可惜。齐临珠冷笑:“前段时间,二二爷不是上了折子和一个男人成亲了吗?”在座几人登时倒吸口气,望向谢安韫的目光都变了。那人是王妃,鬼将齐白屠的妻子!齐白宴面无笑意,紧盯着谢安韫,却是对着齐临珠说道:“你在玩火!”得罪齐白屠,齐临珠会被撕碎吧。就算有父皇的庇佑,可惹怒了齐白屠那庇佑也无用。没有谁比齐白宴更加明白齐白屠的可怕,但在场的人却不做如是想。齐白瑾总是恭谦温良的样子,但他比谁都自大。向来看不起齐白屠,因为他没有得到明宗帝的喜爱。以前看在他手上的兵权还把他看在眼里,自二爷明升暗贬至岭南道后,他便认为二爷不配为他的对手。齐临珠对二爷的恐惧源于心理阴影,多年来不见二爷又被明宗帝宠坏的公主,也敢撩虎须。她是仗着自己对于明宗帝的重要性,料定二爷不敢要她的命。而且二爷失去兵权,发配岭南道那个穷困潦倒的地方,现如今还能拿什么来跟她斗!这二人倒不愧为臭味相投!一个两个的都没想到没有最大庇佑者明宗帝的宠信,二爷还能成为西燕的二爷;没有兵权钱权的二爷还敢私自上京至现在已经两天,仍不见明宗帝问罪。这些他们看不清,齐白宴却看得明白,也因此对齐白屠更为忌惮。齐临珠冷笑,眼中血丝因为愤怒遍布。看起来真像是厉鬼。谢安道忙上前把她拉回来,温声劝道:“你与那等人置什么气?左右是一个贱民,落尽斗兽场中也要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