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嘉聿望住林知书,片刻之后才问:
&esp;&esp;“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离婚?”
&esp;&esp;这是林知书料想过的最后一步。
&esp;&esp;梁嘉聿当然有任何理由反击她的动机,但是林知书有最后一步。
&esp;&esp;她从茶几上重新拿来自己的笔记本。
&esp;&esp;久违地,更像是心头释然地,林知书短促地笑了一下。
&esp;&esp;“梁嘉聿,你不是有说过想看看我的笔记本吗?”
&esp;&esp;林知书从被梁嘉聿撕去的那页开始,向前翻。
&esp;&esp;最先看到的,是她这段时间策划软件美工的任务列表。笔记本上的字迹并不完全工整,偶有涂改。
&esp;&esp;完成的任务前时常画有大大的勾号,代表着这一项任务的完成。
&esp;&esp;在往前翻,都是些零碎的记录。有时候是考试的时间安排,有时候是编程进度记录。
&esp;&esp;林知书翻得很慢,也像是重新温故过去的两年。
&esp;&esp;比起不舍,心头更多的是无限的温情与快乐。
&esp;&esp;翻看到记录梁嘉聿回家日期的地方,林知书的眼眶又酸得发胀。
&esp;&esp;一直翻、一直翻,一直翻到坦白
&esp;&esp;有一些事情没有变。
&esp;&esp;比如林知书永远不会在对梁嘉聿的坦白中受到任何伤害。
&esp;&esp;比如林知书永远无法拒绝梁嘉聿的怀抱。
&esp;&esp;那天晚上在伦敦,他捏住她的下颌亲上她的嘴唇。手臂于是也将人带来怀里。林知书像一只无法自理的树袋熊,紧紧抱住梁嘉聿。
&esp;&esp;也如同此时此刻。
&esp;&esp;新年过后,他们变得不再亲密。减少同梁嘉聿的联系,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即使偶有联系时梁嘉聿从未、从未表露出任何冷淡、不悦的情绪,林知书却知道,永远不会再像从前一样。
&esp;&esp;那件事如同一团越缠越乱的线球,堵在林知书的胸腔里,叫她呼吸也困难。
&esp;&esp;如今,梁嘉聿亲手将它解开。
&esp;&esp;眼泪比任何时候都汹涌,林知书几乎是大哭。
&esp;&esp;过去几个月内她表现正常,像是完全接受这样的结果,却只有林知书自己知道,有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呼吸偶尔很困难。
&esp;&esp;哭泣变成一种发泄、一种自救。一种将胸腔内悲凉郁结通通掏空的方式。
&esp;&esp;梁嘉聿一只手环在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esp;&esp;他总是这样很有耐心,一直等到林知书呼吸逐渐平稳。
&esp;&esp;“对不起。”她声音仍带着浓重哭腔,梁嘉聿没有接话,安静等着她。
&esp;&esp;林知书抬手囫囵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浅浅地吸气。
&esp;&esp;她想,她确确实实做错了一些事情。造成如今局面,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sp;&esp;“对不起,梁嘉聿。我那时候一意孤行,就是觉得不能再在你身边沉沦下去了。又怕如果你挽留我,我会意志软弱放弃自己的决定,所以才打算拿到一定要走的结果时再和你说。”
&esp;&esp;林知书短暂停顿,又说:“但其实……如果那时候就和你坦白,你或许根本就不会干涉我、挽留我。甚至会像从前一样支持我。但是……但是我那时候太钻牛角尖了。总觉得你对我太好、太好了,什么事情一和你说,你一定会帮助我。”
&esp;&esp;梁嘉聿胸口轻微起伏,又像是笑、又像是叹气。
&esp;&esp;“怪我是个太好的人了?”
&esp;&esp;林知书笑,也挤出剩余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