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终是未有答话,只淡淡问:“有没有想过去看看四叔他们。他们在监狱已经有几年了,很快就要出监。”
雅梵的眸光敛了敛,语声冷沉:“把他们送去加拿大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对敌人太过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要忘记,当初爷爷病情恶化,是谁放出的消息。虽然他们不承认,但是我也不是这么好骗。”
谨言神色微微一顿,蹙了蹙眉,放下酒杯,拿起机长专用箱,“时间差不多了,我马上飞澳洲,有空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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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梅飞行学院附近的小镇,简荨在一个精致的花园小住屋前静静地驻足不前。花园中心的儿童摇椅和玩具屋刺得她双目酸涩。
“ie!”从住屋里出来一个德国女人,看到简荨惊喜地打着招呼,对她拥抱。
“为什么不进来。”边拉着简荨进住屋边絮叨:“一收到我的邮件就过来了。其实只要告诉我你的地址就好,我可以把东西寄给你。”
简荨的目光从花园的儿童户外玩具收回,“我想过来看一看。”
德国女人的神色渐渐伤感,又拥了拥简荨,叹气说:“我明白的,明白的。是不是还在难过,我每天都有去看他,你放心吧。”
简荨语声感激:“谢谢你照顾他这么长时间。”
“能照顾他我也非常开心。这个拿去。”递给简荨一个精致的玩具盒,“当时你有飞行考核,不在德国,我匆匆忙忙没有把东西都收拾完全。这段时间我也要离开德国,移民去英国,所以我把住屋里外都做了彻底的打扫,看到了这个。我忍不住打开看了看,都是他自己写的生日和圣诞节愿望。当时你在飞行学院很忙,他就乖乖地自己把愿望写在这本日记里。”
她打开玩具盒,里面躺着一本封面童趣的日记本。
闭了闭眼睛,缓缓取出日记本,翻看了几页,眸中渐渐沁满泪水,终是忍不住将日记本合上,似乎没有勇气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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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每当心情不好,或是要释放压力时,她会在威西河边静静待上几个钟头,有时会牵着小小的手,看着被威西河一分为二的不来梅,一起数着过往的船只。
此刻还是那个威西河,只是再有没有那双小小的手的陪伴。
再次打开盒子,深深一呼吸,吸进河边清新的拂风。过往轰鸣的船只给了她翻开日记本的勇气。
目光停留在日记本的某一页,停留了很久,她深深垂首,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泪珠一滴接一滴落在日记本上,晕开了水彩笔的印记。渐渐地,她将脸深埋进日记本中,肩头微微颤动。
“小姐,你没事吧?”过路的行人热心地问。
简荨用手背迅速抹去泪水,抬首对行人笑着摇了摇头。
缓了缓神色,看了眼手机,六月十一日,还有两天。
眼睛紧盯手机屏幕,拇指指尖在一个她想删除却又没有删除的号码前反复滑动。有些人,有些事,即便不想再去回忆,去触碰,但是总会因为某个不可分割的关联,比如血缘,又或是其他,而不得不反复纠扯不清,身与心皆不由己。
她闭了闭眼睛,自嘲地笑笑,最终拨出了这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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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有新进展,这次股价的波动背后,好像与几年前那次事件有些关联,关于汤老先生病情被泄露和汤瑞股份被恶意抬高那次的事件。”汤瑞实业主席办公室,气氛凝滞。
雅梵翻看着报告文件,另一只手食指敲桌。许久,对助理令:“帮我取消这段时间所有的会议和预约,我亲自彻查。”
私人手机铃响,他望了眼来电显示,冷冽的目光微微释放出一些暖意,他示意助理出去,摁下接听键,“阿荨,没有想到你会call我。”
“雅梵,你有没有时间。。。。。。”
未等对方话音落下,他的目光落到文件中的某处,倏然一敛,打断她说:“sorry,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一会我call你。”
随即不由分说挂断电话,连线让助理进来。
对着手机里传来的挂断的忙音,简荨微微一怔,随即自嘲一笑。汤雅梵依旧是汤雅梵,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不会再抱任何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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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飞行训练基地,学员们从假期陆续回归。大家见到g也在,兴奋激动,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哄闹着让g带他们进行额外飞行训练。
自由训练是每个飞行学员最中意的课程项目。
在认真讲解不同机型驾驶注意事项时,无意的抬眼间,望见暖阳中的一抹纤细的身影,他等了十二年的身影,正看着他,浅笑的眸中,被阳光折射出隐隐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