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宁子文好不容不易联系到的一个骨髓捐献者,因为最终的配型的几个指标里不能完全达标而告吹了。后来宁子文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这会是真的各项指标都匹配了。可是最后却查出来那人有传染性疾病,不能进行骨髓移植。为了找寻这两个人,明舒已经等了大半年的时间,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骨髓匹配的人,太难。而且即便是找到了匹配的骨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还经得起那些预处理,扛得起那些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似乎已经看了生命之门在眼前合上的场景。
从开始诊断出有白血病到现在,已经有近一年时间了。从一开始的恐惧、逃避,到慢慢接受,现在她已经可以安然面对死亡了,虽然她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但至少她见到了他,同他一起走过了生命最后的时光,她应该知足。
既然无力反抗命运,那便安然接受吧,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她希望没有遗憾。
&ldo;咚咚&rdo;,响起了敲门声。&ldo;小舒,我已经做好饭了,出来吃饭吧。&rdo;
&ldo;好。&rdo;她收起愁容,带上了微笑。哪怕生命的最后尽头,她也希望他记住的是自己的笑。她不要再流眼泪了,不要再让他心疼。
因为大雪,附近超市的食材出现了短缺,虽然宁子文之前有先见之明地囤了一些,但也还是不敢懈怠。一顿晚饭,做的比较简单,量也比较少,刚刚好够吃。明明是很简单的菜,因着是他的手艺,明舒吃得很满足。她要把剩下的每一天都满怀着感恩度过。
夜间,宁子文坐在沙发上看书。这些日子,他几乎将他原本的工作搁置了,只是偶尔帮帮ickael他们,或是提点几句,或是一直帮着弄精细的部分。虽然不再全身心投入到当中去,但是看看书,看看杂志,保持头脑的清醒,跟上技术的发展还是很必要的。他看书的时候,明舒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给他织毛衣。
她留意到,他平时穿的几件毛衣大多是外出求学之际从家里带来的,时间久了,起了些球球。明舒想为他做点什么。对于织毛衣,她也是跟妈妈学过几针,会一些基本的针法,并不会那些繁复的花纹。她也不知道织出来的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他一定不会嫌弃的。
外面的风雪还很大,狂风呼呼作响,从窗户的视野越来越狭小。但室内,橘黄色的灯光下,一片静谧美好,那些风雪被远远地地隔在外头。
最近的明舒,总是容易困,此刻她又打起了哈欠。正在看书的宁子文留意到她的小动作,&ldo;怎么了,困了么,困了就睡。&rdo;他挨过来,拿过她手里的东西,&ldo;不着急,慢慢织。&rdo;
明舒是真的觉得眼有些酸,任由他抽了东西,懒懒地过去抱了他的腰,&ldo;我睡,你也睡,好不好?&rdo;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太辛苦了。
&ldo;你先睡,我……&rdo;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啪塔一声,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ldo;怎么了?&rdo;明舒瞬间没了睡意,惊坐起来,好在宁子文就在她身边,她不至于慌张。&ldo;是跳闸了吗?&rdo;
&ldo;不知道,你先坐着,我看一看。&rdo;说着他借着微弱的雪光走到窗边,手在玻璃上糊了糊,看着外头,除了微蓝的雪光,并无半点灯火。&ldo;估计是因为大雪压垮了电路,这一带停电了,连路灯都灭了。&rdo;
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ldo;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先洗漱睡着吧。&rdo;
&ldo;好。&rdo;明舒对于突然的停电一点都不担心,身子有一点点小庆幸,他这样就不能再熬夜了。
两个人相依躺在床上。
屋子里静得出奇,明舒可以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和楼下ickael他们的动静。明舒没有闭眼,睁着眼看着这黑暗中的一切。微弱的雪光从窗外透进来,她侧过头去,黑暗中他侧脸的剪影十分好看。外面是呼啸的寒风,但她此刻却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身上有来自他的热度。有他在,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以前她害怕会有那么一天,她将永远的闭上双眼,沉睡在黑暗里。而如今,她已经不怕了,只是有点遗憾。
&ldo;子文哥?&rdo;她试探性的开口。
&ldo;怎么了,怕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