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了下巴,便无法喊叫出声。杖责三十,怕是大半条命都要交代出去。
死生不论……死生不论……
祝敏然恐惧至极,想要大喊求饶,颌下一松已然无法出口成言。
脖子上骤然发紧,却是颈后衣裳被禁卫军一把抓牢,正紧紧拽着往外拖去。
后背蹭着地面,大小不一的石子硌着肌肤,火辣辣地疼。祝敏然从喉咙处发出不成字的呜咽声,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甚么来阻了这让人惊恐万分的拖拽。
正当无力着处之时,手腕忽地被阻。
她顾不得疼痛,惊喜地抬眼看过去,先望见的却是远处霍云霭毫无温度的眼神。
那双眸中泛着冷彻骨髓的寒意,让她浑身战栗发抖。但下一刻,那眼眸转向她掌心的那一瞬间,她就连害怕也顾不上了。
只因掌心忽地传来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短剑不再。
血流如注!
穆海将短剑剑柄握在手中,用力一挥,上面的血珠尽数掉落,再无半点沾在上面。
“洗净。”穆海将短剑交予副官。副官郑重接过,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下。
穆海依然紧抓祝敏然手腕,探指在她袖间衣襟间摩挲半晌,最后停在她左手手肘处,用力一扯。
几包捆绑在一起的东西掉了出来。
祝敏然嘴唇剧烈地抖动起来,眼里面一片死寂,即便在剧痛之下,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禁卫军继续拖行,到了院外。不多时,便响起了重板击打肉骨的杖责声。
穆海捡起纸包,一脸阴沉地走到郑公子身边,“这是甚么?”
郑公子抖如筛糠,嗡嗡说道:“我、我不知道……”
穆海冷哼一声,随手抖开一包。
淡淡馨香传到四周。几只鸟雀飞了下来,去啄食刚刚掉落的粉末。
只一口,便倒地而亡。
其余几只发觉不对,想要飞走。谁料不过是喙上沾了一点点,也让它们尽数脱力,无法挪动。最终晃了晃身子,倒地不起。腿脚翅膀蹬扇两下,再无半点气息。
郑公子跪坐地上,双颊红肿,呼哧呼哧地粗粗喘气。
穆海从他怀里一摸,搜出备用的传令信号。又扬手一挥。便有人将郑公子也拖至院外行刑。不多时,便传来了他高高的哭号声。
黑衣人或是挣扎,或是准备自尽。禁卫军卸了他们下巴让他们无法咬舌,敲碎可以藏毒的牙齿,将他们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背在身后再不留半点的反抗能力。
院外是哀嚎和闷哼。院内是黑衣人倒抽冷气的挣扎嚷骂。
在这阵阵刺耳声中,霍云霭面容肃杀,踏着满地争斗留下的血迹和敲落的牙齿,一步步前行。
淡漠的视线泛着蚀骨的凛冽和寒意,冷冷扫过眼前众人。
周围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唯独清雾没跪。
镇远侯生怕孙女儿被陛下责难,忙伸手去拉。谁料却看到了眼前那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幕。
帝王高大的身影遮去了烈日,投下了长长的一段阴影,将娇小的清雾尽数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