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来找秦意浓时被她手上的绷带吓了一跳。
“摔碎了个杯子,收拾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秦意浓摆手,轻描淡写道。
关菡要是信她,她就不是秦意浓心思缜密的万能助理。
收拾什么样的碎片能把整只手都包起来?
她心里掠过阴影,依稀记起了某个相似的场景。几个月前,秦意浓怒唐若遥不争,电话里对她说了些重话,秦意浓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过一段时间出来,掌心莫名其妙地贴了一张创可贴。
——不小心划了下。
她当时亦是这个说辞。
关菡涌现出一个可怖的猜测,趁秦意浓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在房间里的垃圾桶里四处搜寻,秦意浓应该清理过垃圾桶,关菡没找到玻璃的残骸。
但却更佐证了她的猜测。
秦意浓从书房出来,没受伤的那只手叩了叩门框的木板,关菡正蹲在一个垃圾桶面前,往里看,倏然一惊,站了起来。
秦意浓眼下略带青黑,脸色有着妆容都遮掩不住的疲惫,淡淡道:“帮我约王琳。”
关菡:“……好。”
***
心理咨询室房门紧闭,里面点着安神镇定的熏香。
她的心理医生王琳坐在秦意浓侧边的沙发上,容貌和善。
她自然注意到了秦意浓不同寻常的手,打招呼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受伤了?”演员受伤是常事,王琳不知道她的行程,以为她现在在拍戏呢。
秦意浓颔首。
王琳没多想。
这会儿秦意浓对着她,将手上紧紧缠绕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开来,露出掌心和指腹触目惊心的割伤,伤口处理过,肉色里透出鲜血的殷红。
王琳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差:“这个是……”
秦意浓用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我自己弄的。”
“为什么?”
“没忍住。”秦意浓抬起右手掐了掐眉心,神色里一闪而过的自嘲,“医生,你说我是不是有向精神病发展的趋势?”
王琳安抚她:“不会的。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时好时坏吧。”秦意浓说,“昨晚没睡,遇到点不好的事情,情绪一激动砸了个杯子捏着玩。”
她说得轻描淡写,王琳却悚然一惊。
现代人精神压力大,有捏方便面捏饼干的,但捏碎玻璃这样带着自残倾向的举动,就不是简单的压力可以解释的了。
秦意浓将绷带重新包了起来,单手灵活地打了个结。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我调节一下?”秦意浓开门见山,显然她对自己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预估,且并不乐观。
“药不能随便开。”王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像往常一样躺下。
秦意浓闭着双眼,平躺在柔软的沙发,两手搭在腹上,呼吸均匀,神态平和。
寒暄数语。
王琳慢慢将话题切入到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
先前还配合的秦意浓突兀地抿住了嘴唇,闭口不言。
王琳讶异地挑起眉梢。
这还是秦意浓第一次这么快地出现抵抗情绪。要么是她对自己开始设防,要么就是发生的事情她格外地不想说。
王琳旁敲侧击地试着从别的方面入手,不例外地都被秦意浓拒绝倾诉。
她祭出了“杀手锏”——唐若遥。
“遥遥……”